兩點血花濺在了謝薇的臉上。
就在年輕劍修避開謝薇視線的這一瞬,一把匕首冷不丁地直插他心口。年輕的劍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因為出手捅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面前淚眼瑩然、看上去柔弱不堪的謝薇。
——獵物怎麼能指望獵手因為自己幾句求饒就放下屠刀?謝薇打從一開始就沒寄望於說服劍修放過她。她這一刀又準又狠,是下了死手的。
無奈她修為比眼前的劍修低了好幾重,哪怕趁人不備也沒能直接刺穿對方的護體劍意把他那顆正在激烈跳動的心臟捅個對穿。她的匕首隻沒入年輕劍修胸口不到三分之一處就卡住了。
「呵。」
屋外的黑夜裡傳來一聲笑,跟著是一把甜蜜的好嗓音像唱歌般道:「好一個蛇蠍毒婦,真不愧是媚宗的女人。」
一股甜膩的腥臭味被夜風吹進了謝薇的屋子,那是人血的味道。謝薇胃裡一攪,借著屋子裡搖曳的燈火看見了一隻持劍的手。
染了血的金絲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唯有袖口上那一圈圈繡工精美的金絲圖案還是黃澄澄的模樣。來人也不知道這一路殺了多少的人,竟是連袍角都還在滴血。
握著匕首的謝薇心頭警鈴大作,調動起全身修為撒丫子就跑。
開什麼玩笑!一個金丹她都對付不了,還特麼來個德州電鋸殺人狂一樣的元嬰……!以她的修為,就是拼著神形俱滅的下場給對面來個原地自爆也傷不到對方分毫!
渾身浴血的元嬰期劍修並沒忙著去追謝薇。他優雅地踱步到胸口還插著謝薇匕首的年輕劍修面前,吊兒郎當地搭著對方肩膀笑道:「師弟呀師弟,現在你明白師尊為什麼說媚宗的女人都是禍害了吧?瞧瞧,你滿腦子想著放過她,她卻是一出手就要你死。」
上勾的薄唇多情又薄情,容貌文雅若女子,實際卻殺人如麻劍修在師弟耳邊留下一句命令:「殺了她,你親自動手。」
年輕劍修肩頭一動,下一瞬他銀牙一咬,朝著謝薇閃電般追來。
打算去尋掌門師姐的謝薇沒料到自己跑出這麼遠了對方還能後發先至,她再次痛恨自己的修為低微,轉瞬間又被劍光在身上劃出幾個大口子。這次那年輕劍修再沒留手,每一劍揮出其劍光都蘊含著十成的殺氣。不過兩息的功夫,謝薇已經傷痕累累,周身四處血流不止。
再這麼下去只怕自己撐不到見著掌門師姐就得嗝屁了,謝薇一個九十度拐彎,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媚宗禁地。
說是禁地其實也只不過是一片荒蕪的山巔,這片山巔深處錯落著媚宗女修為了留個念想給修仙路上隕落的、失蹤的姐妹們立的衣冠冢,除此之外便只有嶙峋怪石。
謝薇此時是在生死之間反覆橫跳,她也顧不得擅闖禁地是不是會驚擾了衣冠冢裡的同門姐妹們了。她若是跑慢兩步,這些衣冠冢就是她新墳。
說實話,被劍光凌遲了這麼一路,謝薇也恨不得來個痛快。偏偏那元嬰期的劍修並不出手,他看他師弟與謝薇貓抓老鼠了一路,不時桀桀怪笑,似乎正以此為樂。
路終有盡時,身上紗裙早已紅成血衣的謝薇被逼上了萬仞絕壁,無處可逃。
「束手就擒吧!」
天色早已大亮,沒想到區區融合期的謝薇能在自己手下逃這麼久的劍修額上冒汗,他帶著一種憐憫的神情朝謝薇道:「你若不抵抗,我保證不會讓你感到疼。」
前面是墜下去一定連骨頭都摔成泥的懸崖,後面是兩個與她無冤無仇卻拿著本命劍從廂房追著她砍到禁地的殺人魔。謝薇喉頭滾動一下,拖著鮮血長流幾乎無法動彈的手腳咧了咧嘴。
殺人還能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真是好活。
可惜打動不了她。
粗魯地拿手背一抹自己鼻下嘴角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