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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楊廣向來好大喜功,登基之初便一心一念地要立起建樹蓋過先人,自是野心勃勃地要另起爐灶。再一則……”杜如晦啞然一笑,“宮闈秘聞,楊廣怯弱,尤怕魑魅魍魎,為了爭這帝位,自文獻皇后始,便冤魂層層相疊,滿宮充斥,時常驚得他夜不能寐,故著急忙慌地要移宮遷都。”

穆清一聲嗤笑,言辭間帶起幾分輕蔑,“怎就怕那些個有的沒的,既要懼怕,又何苦要爭,安安穩穩地做個富貴閒散人,豈不好。”

杜如晦笑而不語,撩簾探出身去,與阿達指了一回路。馬車轉至一坐大石坊內,高高的坊牌樓上書了“永興坊”三字。

從山牆來看,坊內俱是齊齊整整的大宅,宅門無一朝向街面,全只向坊內開,這表示永興坊內並無豪門皇族,臨近皇城尚能覓得這一處清靜地,也算難得。

“二郎安排下的宅子。”杜如晦回至車內,見她正環顧打量,便道,“頗費了一番心思,既須顧及往來便利。又深知你是個最不喜鬧的,故擇了這一處所在。”

說話間車慢慢停在一座大宅子跟前,杜如晦率先撩袍下車,再回身攙扶了穆清踩了足踏下來。她抬頭望了望素樸簡單的大門,門楣上連塊牌匾都不曾掛。他素來不愛張顯她是知曉的,只是此時竟要低斂至此,只怕這大興城中自有一場暴風驟雨在前頭候等著他。往後的日子卻是莫要再想太平安生了。

甫跨進大門。一聲脆亮的“阿姊”從二門內飛了出來,英華著了一身鵝黃襦裙,一手提了裙裾。從裡頭快步飛奔出來,跑到她跟前,又喚過兩聲阿姊,便哽了喉嚨。再出不了聲。

穆清心頭被一股暖流激盪,一手緊握住杜如晦的手。好穩住身子不致踉蹌,另一手伸向英華的面頰,“長得這般高了,生得也好看。”穆清淚眼婆娑中見她已高過自己小半頭。眉眼清靈,身姿舒發,眉宇間已褪去了往昔的稚氣。更添了幾分端穩。

她抬起眼眸,兩行淚線滑落到面頰上。口氣中帶上了一絲怨懟,“阿姊當真狠心,不見三載有餘,見著面竟不問我惦念不惦念阿姊,卻一味說生得如何。”

這話忽地就帶住了穆清眼底的淚意,心內忍俊不禁,“這原不必問的,你怎會不念著阿姊。只是這幾年你大了,阿姊倒真未料到出落成這樣的好樣貌。”

英華破涕為笑,抬起手臂,依著衣袖拭了拭面頰上的淚珠子,“阿姊以往一直覺得我醜麼?”

眾人一齊大笑起來,一場親姊妹久別重逢的形景,教她一句話盡破了,阿柳一面笑,一面擦著淚。

英華一時又歡悅了,領著穆清在宅中轉了一轉,這宅子六進四合,帶了個不大不小的園子,亭臺樓閣塘子俱全,較之東都的宅子,足大了三倍。待走到前屋正堂,賀遂管事已領了十來個家人在院中立等著。

穆清扶著一張高椅緩緩坐下,賀歲管事走近堂內便要行大禮。她只得又再費力地站起身受禮,“賀遂管事可莫再行那些個虛禮了,咱們原就不興這個。”稍顯老邁的管事連聲應下。

穆清向院內環視了一圈,院中的雜役僕婢大多是生臉的,賀遂管事揣度著她大約不慣用這些新人,忙上前道:“阿雲阿星她們幾個舊人,在餘杭顧府內守著,眼下外頭亂著,一時也接不過來,就是咱們幾個從東都出來,也極是不易了。”

穆清點點頭,李密與王世充在東都附近酣戰,能出來確要費番周折,她笑著指了指屋外的僕婢,“仍是按著舊例來約束,愛說嘴的便安置在外頭粗使,多生事的不可用,發賣了事,內院只需添一人進來,補了阿月的空缺,餘下的便請賀遂管事自行調遣。”

連日坐車跋涉,使得她渾身疲累,腰肢欲斷,隨意吩咐了幾句,便遣散了眾人。英華本憋了滿腹的話要同她說,見她力倦神疲的樣子,也不忍心攪擾,只道:“阿姊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