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好像你……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牙齒已經被我咬得咯咯直響,卻還是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來,眼前的媽媽睡得像個嬰兒,臉上純真的笑容讓人無法去聯絡到她的實際年齡,我甚至可以想象她夢到了什麼,這不得不讓我心中被嫉妒的火焰煎熬著,真想大聲喚醒她。可是雖然心中痛苦不堪我卻實在不忍打擾她這難得的美夢,或許這些年來她就是靠著偶然在夢中與那個人的剎那交匯才能支撐到現在吧?
現在我已經清楚在她心中的那個人真的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唯一可以用來安慰自己的只剩下她在這時還能想起我了,雖然這個身份…… 只見媽媽動了動小嘴,斷斷續續地繼續說著「你還記得嗎?你說過要帶我去新的世界…要到塞納河……盧浮宮……還要在香榭麗舍大道……看大瀑布……」 我默默地摟著媽媽,聽她語無倫次地說著這些在我出生前和某人許下的諾言,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只覺得時光彷彿慢慢地跟著媽媽的夢囈倒流著,懷中的媽媽彷彿變成了畫中的少女模樣,我的眼前漸漸模糊成一片,只是嘴裡茫然地應著:
「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記呢?等你病好了我就帶你去。」 「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不信……你一定還活著……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死掉的……我們…」媽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了,到後來已經再難分辨,而這時裡我心裡最後的防線也徹底崩潰了,眼淚再也剋制不住終於滾了下來我卻沒有一點感覺。
我就這樣靜靜地守在媽媽身邊一動也不想動,只感覺什麼東西正從我身上一絲一毫地溜掉。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夜幕再次籠罩了大地,我這才輕輕放開媽媽的身子,稍稍活動了一下已經僵麻的四肢,小心翼翼地為媽媽蓋好了被子,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燒已經退了,此刻的媽媽睡得很甜,長長地睫毛不知什麼時候彎了起來,粉粉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翹帶出下顎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想必正做著一個很美的夢吧?
低頭看著媽媽甜美安逸的睡姿,我的心底不由溢位一絲欣慰,彷彿只要能換來這個甜美的笑容,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值得,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白嫩的臉頰,眼裡噙著淚悠悠地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心裡還有我,不管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乎,你想要我做兒子,我就一輩子做你的好兒子,你想找他,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會陪你找到。」 說完我輕輕站起身來,將手提袋放在床頭的椅子上,小心地掩上房門走了出去,我知道作為男人這個房間已經沒有了我的位置了,現在我僅有的身份只是兒子。
初冬的陽光雖然不是很足,可到了中午卻還是曬得人有些倦意,幾滴清水順著我尚未擦乾的頭髮上流了下來,很快被圍搭在肩上厚厚的羊絨毛巾吸乾了,我半眯縫著眼睛慵懶地斜倚在林雨菡家的廚房門口,吹了一夜冷風的身體終於漸漸暖了起來。
昨晚我失魂落魄地離開醫院,拖著疲憊的身軀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開車兜著圈,都說哀大莫過於心死,我不知道心死是不是那種感覺,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怎麼也吐不出去,於是就開啟了所有的車窗,想讓凜冽的寒風幫我帶走所有煩惱,可惜卻事與願違地只感到了更加凍徹骨髓的寒意,就這樣一路看著路燈開了又關,直到中午才莫名其妙地摸到這裡來。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或許只是想找一個地方可以暖暖身子。好在林雨菡對我昨晚的失約隻字未提,見到雙眼通紅渾身瑟瑟發抖的我更是沒有追問任何事情,只是在得知我到現在還滴米未進後,催著我先去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就忙著為我做起飯來。
因為媽媽不會做飯,所以我從來沒有真正見識過美人洗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