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悲雲皺眉道:“身體不適,要不要緊?我瞧瞧他去。”說著便站起身往花廳外走。
秦管家連忙阻止,道:“大概是傷了風,已經服下藥睡了,大公子不必擔心。”
尚悲雲聽得洛小丁睡了,這才作罷。又坐了半個時辰,龍驂分堂那邊忽然送來急報,事出緊急,需立即趕過去,尚悲雲捱到李玄磯身邊,低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李玄磯點頭道:“你先過去,有什麼變故速派人報來。”
尚悲雲應一聲,而後跟其餘主事告辭,帶著報信人出了花廳往前面行去。走到前院,看見通往書閣的迴廊,忽又想起洛小丁來,便折轉身往那裡去,走到角門處時,見裡面黑燈瞎火,靜寂一片,心想:“當真是睡了,即如此,我便不打攪她了。”
正要轉身離去,卻見平日伺候洛小丁的丫鬟鷓鴣從外邊回來,鷓鴣一見他便忙著行禮,尚悲雲微笑擺手,叫她起來,問道:“三公子身子還好麼?”
鷓鴣愣了一愣,隨即便笑道:“好了有五六日了……臉上一點印兒都沒留下。”
尚悲雲聽得一頭霧水,正想再問清楚一些,身後那報信人又不停在催,他被催得大不耐煩,只好不問,衝鷓鴣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洛小丁其實並未睡著,吃過師父送來的元宵,洗浴之後便一直靠在床邊看書,也是才熄的燈,偏巧趕上尚悲雲過來。她遠遠聽見外面尚悲雲的說話聲,便披了衣服起來,隔著窗戶往外面看,院子裡空無一人,只從角門那邊斜斜映進一條黑影來,影子瘦而長,自廊杆上打了個彎,一直拖曳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她望著那條黑影怔怔出神,過了片刻,那影子晃了一晃,隨即便移到了門廊下,最後消失在角門處。洛小丁微有些失望,眼見另一道影子投進來,不自覺便轉開了眼,也懶得點燈,慢慢地踱到後窗前,伸手推開窗戶。
深黑的夜空中不時有五顏六色的煙花綻放,洛小丁拖了把椅子在窗前坐下,不聲不響望著外面,過了良久,只覺眼角微有溼意,伸手一抹,兩顆淚珠猝不及防滾落下來。
窗外的冷風吹進來,吹得她渾身冰冷,她又坐了一陣,這才關上窗戶,正脫了衣衫準備躺下就寢,忽聽外面鬧嚷嚷一團,隱約聽到師父的笑聲,洛小丁心想:“怕是宴席散了,師父是在送客吧!”
放下床帳拉過棉被躺倒,將睡未睡之際,忽聽外面有腳步聲響,起碼有兩三個人過來,她一驚而醒,正要坐起身來,外面便有敲門聲,隨即便聽鷓鴣慌慌張張地叫:“奴婢參見城主……”
洛小丁擁被坐起,心頭大惑不解:“這個時候師父過來幹什麼?”
李玄磯在外面道:“不必多禮,起來吧!三公子睡了麼?”語聲中隱有笑意,似乎心情不錯。
鷓鴣道:“睡了好一陣了,我這就叫醒她……”一邊說一邊舉手拍門,一連聲地喚。
李玄磯也不阻止,任憑她叫,洛小丁只得在裡面應了一聲,那邊方沒了聲。
洛小丁起來點燃蠟燭,將衣服一件件穿好,擦了把臉,又束好頭髮,對著鏡子照了幾遍,確定沒有破綻,這才開門給李玄磯見禮,轉目看時,見師父身後還跟了好幾個扈從,於是便問:“師父找我什麼事情?”
李玄磯望著她一笑,並不答話,只叫鷓鴣進房裡去拿衣服,鷓鴣進去拿了那件白狐大氅出來,他一見便搖頭道:“這件不成,太顯眼了,換一件。”
洛小丁驀地醒悟過來,問道:“師父這是要帶弟子出門?”
李玄磯頷首笑道:“咱們出去逛逛……看看外面的花燈。”接過鷓鴣手裡的厚絨斗篷,抖開來看了看,頗為滿意,順手便披在洛小丁身上,又將帶子繫好,他的袖中衣上薄有酒香,眉梢眼角俱是笑意,興致盎然。
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