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大人就莫要追究呀。現在還是要先想辦法救出靳良玉和王大宇,把事情壓下去。”範永鬥說道。
“你們沒給吳思南送銀子嗎?”崔景榮問道。
“吳思南剛來的時候,大家都有表示,而且在靳良玉、王大宇出貨之前,還給吳思南送了兩萬兩銀子。不曾想,還是被吳思南把人抓走了。我請趙公公去的時候,已經準備了五萬兩銀子,還請趙公公告訴吳思南,如果嫌少,還有孝敬。結果趙公公現在都沒出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呀。估計是吳思南不想要銀子,想要我們的性命。”範永鬥說道。
“這……銀子不管用,那可如何是好,吳思南是宣府巡撫,雖歸我節制,但想要辦他,也要驚動朝廷,弄出很大的動靜。如果真照你們所言,吳思南有嶽大人撐腰的話,那誰也沒有辦法,你們等死好了。”說到最後,崔景榮的語氣,明顯十分氣惱。
“崔大人,事情確實向您說的那樣,我們就等死好了。可是,我們有事,宣府、大同的上上下下能好過麼。也不說我們是要挾大人,我們沒有那個膽子,但我們歸案之後,朝廷肯定是要審問這麼多軍需是從來的,四萬套不是小數,不能憑空掉下來。我們受刑不過難免招了,節外生枝,再引出什麼是非,就不好說了。”範永鬥說道。
範永鬥也沒拿出什麼事情要挾崔景榮,但崔景榮心底下明白,範永鬥這幫人要是真的被抓,肯定亂咬一通。自己沒少收這些晉商的銀子,但就一條受賄罪,也夠自己嗆了,而且還有別的呢,宣府、大同的將領,幾乎都吃空額、喝兵血,哪個不得孝敬自己。加上這事,自己抄家問斬可是在所難免。雖說這幫商人不一定能直接捅出這事,不過案子事關兩個大監軍太監,就這幫太監的嘴,幾板子下去,估計就得全招,把各個將領的那點事全抖了出來,將領們一被抓,少不得還得再咬,整個宣府、大同都得熱鬧,誰也跑不了。自己又得背上一條監管不力的罪名。
不說別人,就說那個田秀,他吃額、喝兵血,總兵米之煥就得先撈兩成。監軍那邊,趙巖私賣軍需,本來說劃給田秀一萬五千套鎧甲,結果田秀只有七千來人,剩下的鎧甲分不到人頭上,趙巖把餘出來的賣了,田秀也不能說什麼。大家心照不宣,兩下頂直,誰也不用給誰給,頂住對方的嘴。但是,趙巖得孝敬肖鳳忠,田秀得孝敬米之煥,除了米總兵外,也不能扔下宣府巡撫和宣大總督不是,這麼多銀子,誰敢自己揣兜裡。每當軍餉下來,田秀都得方方面打點,才能心安理得。
類似於田秀這班將領送來的銀子,崔景榮能少吃了麼,邊鎮的這點事,牽一髮而動全身,誰都跑不了。小魚小蝦或許能撿個漏,自己這麼大的官,能跑得了麼。尤其是一點更為重要,那就是韃子是從大同打進來的,又是從宣府打出去的,這兩個地方,都是宣大總督的地盤。朝廷當時沒有降罪,也是因為韃子勢大,邊軍不少被調去剿匪,令崔景榮有話好說,朝廷不便降罪。可要是知道,你這裡之所以兵少,擋不住韃子,是由於吃空額導致,那就是兩碼事了,不滿門抄斬,那才怪了。
感到自己有危險,而且危險還不小,崔景榮心中難免有些害怕。但能幹到總督這個職位,得歷經多少風浪,他掃了一眼範永鬥、田生蘭這幫人,看到這幫人如此鎮定,也就心中有數,料想他們是想到了什麼法子。當下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範兄,事情一旦鬧大,掀起軒然大波,本督自然是官位難保。但是,幾位肯定是要死在本督前面的,我想幾位也不會坐以待斃吧。”
他一腳把球踢了回去,你們既然想到法子了,那就別賣關子,開門見山吧。
“我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只是光憑我們幾個商人,如何能鬥得過堂堂朝廷巡撫。法子倒是有一個,不過還需大人幫忙,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大老遠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