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不出傷來,到時哪怕他是本地父母,我也要越級上訴。皇上立法,叫他來懲治奸邪,可不是讓他來害人的!叫我祭拜,我就祭拜便是。”
言罷,將婆婆推到一邊,自己走到墳前,拜了兩拜,不但沒有傷心的樣子,反而散出那淫潑的氣象,衝著毛大喜罵道:“你這老狗頭,多言多語,此時在他面前討好,開驗之後,諒也走不去。你動手吧,祖奶奶拜祭過了!”
毛大喜被她罵了一頓,真是無辜受屈,因她是苦家,在其丈夫墳前不敢與她爭論,只得轉過身去。
嶽肅雖說想為畢虎申冤,但終究不能十分肯定。故意讓周氏前去祭拜,只是想察言觀色,看她是真哭還是假悲。周氏是死者的妻子,按照常理,此時開棺翻骨,就該悲傷不已。誰想全無悲苦,反現兇惡的形象。這一來,嶽肅更無疑惑,斷定必是謀殺,當即下令,讓土工開挖。
毛大喜領命之後,領著一幫夥計,拿起傢伙翻剷起來,沒有半個時辰,已將那棺柩現出。此時已有差役搭好蘆棚,土工將棺柩上的浮土拂去,抬至蘆棚下放好。
柳氏見棺柩被人挖出,早哭的是死去活來,昏暈倒地。嶽肅只得令人將她攙扶到一邊,隨後命差役同馬祿過去開棺。眾人領命上前,才將棺蓋掀下,往裡瞅了一眼,不由得一齊倒退幾步,一個個嚇得是吐舌搖唇,有的則失聲說道:“這可真奇怪了,即便身死不明,也不至於一年有餘,兩隻眼睛還如此睜著。你看著情形,豈不太過可怕!”
嶽肅聽見,幾步走到棺柩之旁,童胄手握刀柄緊隨在側。二人朝棺內一瞧,果見屍體的雙眼瞪得與核桃相似,露在外面,一點光芒也沒有,但見那種死灰色樣子,實是駭異。
前世當警察時,嶽肅也見過不少死屍,卻沒有一具如此嚇人的。童胄也不禁有些畏懼,怎奈大人在側,只能咬牙硬挺。
嶽肅倒吸一口涼氣,後退一步,說道:“來人啊,將屍體抬出,由仵作仔細驗看。”
“是。”
幾個沒見過屍體,且膽子較大的差役答應一聲,走上前去,往裡一瞧,都嚇得向後倒退,隨後跪倒在地,“大人,屍體陰靈不散,我等不敢翻動!”
這個年頭,封建迷信還是牢固人心,除了那些戰場上打過滾的之外,誰敢翻動這種現從土裡丟擲來還死不瞑目的屍體。對那個時候的人來說,對這種屍體不敬,搞不好是會邪靈附體的。
見手下差役打死都不敢上前,嶽肅只能無奈一笑,再次走到棺柩旁。望著那圓睜的雙眼,喃喃自語道:“畢虎,今日本官特來為你申冤,你若有靈,快將雙眼閉上,好讓眾人近前,無論如何,定將你這案子審個明白。”
誰知剛一說完,事情竟如此湊巧,屍體的眼睛緩緩合了下去。一旁的童胄是目瞪口呆,“大人……閉……閉上了……”
嶽肅對遺體深施一禮,遂道:“來人啊!將屍體抬出!”
跪在地上的幾個差役聽到童胄說閉上了,都是吃驚不已,跑過去一看,還真是閉上了,更是驚歎異常。“怎麼……怎麼真的閉上了……看來真的有冤……”
站在後面的人,先前都聞屍體死後一年仍是死不瞑目,現在一聽差役們這麼說,一個個都認定是有冤,不然哪有這樣靈驗。
那幾個公差一齊動手,將畢虎的屍體抬出來,仵作走到嶽肅面前,施禮道:“大人,屍體入土已久,就此開驗,恐難仔細。須先洗刷一番,方可依法行事,請大人示下。”
別看嶽肅不是法醫,但也知道這個道理,可來到明代,入鄉隨俗,曉得對遺體洗刷,其親人會痛苦難當。沉思片刻,搖頭說道:“本官也知道這個道理,但見他衣服未爛,四肢尚全,還可以驗看,就免了死者洗刷之苦吧。”
嶽肅這般說,仵作也不能違拗,走到屍體旁開始勘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