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
最好的戰馬交給最好的遊騎,在這片戈壁荒漠中尋找綠洲和水源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水?”
嘴唇早已乾裂的厄不勒花在不斷起伏的顛簸中,聲音嘶啞的茫然回神,瞳孔深處驟然出現一絲神彩,聲音也變的大了起來。
“水!在哪兒?快去!”
不僅僅是這位王子殿下,其他精疲力竭的戎人聞聲不由自主的重新振作起來。
“前面十二里!跟我來!”
最精銳的戎人遊騎望著這些殘兵敗將,壓下了心中的感慨,勒轉馬頭,往來時方向為這些大隊人馬領路。
十二里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或許是感受到騎者的亢奮,那些同樣疲憊不堪的戰馬奮力邁動四蹄,勉強追了上去。
遊騎找到的綠洲並不大,僅有一個泉眼汩汩冒出略有些苦澀的泉水,匯聚成一汪丈許方圓的小池子。
附近躺倒了幾個人影和幾匹鬆開韁繩的馬匹,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這些已經變作屍體的受害者赫然是這片戈壁荒漠的特產,馬匪。
只不過他們不幸遇上了風玄國的遊騎,在猝不及防間,還沒能堅持兩三個回合就被斬殺了個乾淨,這片水源也因此隨即拱手相讓。
一片人馬卷著沙塵隆隆而來,一看到水光盪漾,立刻像瘋了一樣衝過來,人喊馬嘶,不分彼此的衝到水邊,將腦袋埋進水中痛飲。
眨眼間這汪淺淺的苦水泉就被飢渴的戎人與戰馬淹沒,擠不進去的人與馬在外圈直著急。
在極度乾渴之下,哪怕苦澀的泉水彷彿也變得無比清冽甘甜,連續痛飲了十幾口,灌了一肚子水的厄不勒花起身離開泉邊,剛剛讓出的空位隨即被其他人填滿。
他踉蹌了幾步,一屁股坐倒在這片小綠洲為數不多的沙棗樹下,打了幾個水嗝,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僅僅是因為喝飽了水而感到滿足。
人總是適應性極強的生物,只要稍稍歇一口氣,就能夠緩過勁兒來。
剛剛吃了一個天大敗仗的王子殿下望著爭搶水源計程車卒與戰馬,人幾乎與牲畜無異,莫名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好慘啊!
幾曾何時,躊躇滿志的他還想著連敗南人,奪下大片豐美肥沃的土地,為風玄國立下大功,並得到父王的誇讚,驕傲的接受來自於兄弟姐妹們的羨慕目光。
可是現在,殘酷的現狀狠狠抽了厄不勒花幾個耳刮子,三萬精騎轉眼間只剩下了眼前這不到兩千騎,連銀刀大公帳可魯和兩位額倫(萬夫長)都折在了戰場上,使他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深不過兩尺,寬不過一丈的苦水泉轉眼間被近兩千人馬搶了個乾淨,最後一些人沒能喝到清水,只能趴在泉池底的泥坑力,努力囁著那些溼泥,好滋潤乾渴已久的唇舌。
好在泉水依舊緩慢的汩汩而出,後來者總歸能夠喝得上。
“該死的南人,我厄不勒花發誓,若是能夠繼位,有生之年一定要馬踏天京,屠戮三千里,所有低賤的南人全部為奴,販賣四方!”
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一股子力氣,厄不勒花掙扎著站了起來,扶著約一人合抱的椰棗樹,指天發誓。
話音未落,天邊傳來隆隆的滾雷聲,彷彿這方天地見證了他的誓言。
“殿下!勝敗乃常事,只要耐心等待機會,總有報仇的一天,毋須如此計較!咳,咳!”
僅剩的一個額倫(萬夫長)塔木裡勉力說完,忍不住一陣胸悶氣短,急促的咳嗽起來。
“塔木裡,南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我,我沒想到會這樣!”
厄不勒花王子捏緊了拳頭,脖頸和腦門處的青筋直蹦,與大武朝折衝府邊軍的慘烈戰事使他對國與國的戰爭有了新的認識和了解,不復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