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後偷看,激動得手腳微顫。這案子與他無關,他也不知自己激動什麼,也許是想看梁心銘怎麼做這京都知府,這第一把火到底能不能燒起來?今天過後,是就此銷聲匿跡,還是踏著左相平步青雲?
失蹤的梁心銘現身了,走馬上任京都知府,且正在升堂審問誠王一案,審的乃是當朝左相,這訊息經由府衙差役們之口傳到外面市井間,好奇的當新聞說給人聽,與當事人有牽扯的急忙去趕去各方回報,就像水紋似得迅速往京城各個角落擴散,很快就傳開了。
左端陽身著紫色官服,孤傲地站在大堂中央。
梁心銘端坐在上方,目視堂下,神情凜然,未開口先“啪”一聲拍驚堂木,霎時堂上落針可聞。
左端陽神情已有了屈服之意,但她依然要升堂審問。左相要自裁,她卻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地死,得審明白了,再當眾自裁,否則別人還以為是她暗害了左相呢。
既然她有此顧忌,那左端陽為何還聽她的,而不是悄悄地自殺,栽贓給她呢?因為他不能悄悄地死,他要當眾認罪畫押,然後自盡,讓皇上知道他的忠心和苦心,不然等梁心銘將他的罪狀公佈,他死了也白死。
雖然被梁心銘逼上了絕路,左端陽還是很不甘心,再一看衙役們的神情,更加不能容忍他乃當朝宰相,被人捧慣了的,何曾被一群低賤的差役這樣輕視?等譚方几人上來與他對質,他招供得吞吞吐吐,供詞也含糊。
梁心銘明白他的心思。
也對,求生是人的本能。
左相期待奇蹟,她可以理解。
但是,她不會給他機會。
她一反剛才私下對話的態度,正言厲色,也不要左端陽對質了,先挨個審問譚方等人,複述供詞;又吩咐道:“將花羽、黃二姑娘、錢氏的屍骨抬上來,仵作檢驗!”再命龍隱衛:“帶左相府下人,確認譚方身份。”
仵作驗屍骨,均為中毒。
譚方被確認,乃左相府護衛。
梁心銘喝問:“左端陽,你還有何話說?招是不招?”
左端陽被梁心銘的聲勢給嚇住了:她果然審清楚了,升堂不過是再公開走一個過場,當眾定他的罪。
他嘴上卻不屑道:“梁心銘,你這是汙衊!”
他本能就想狡辯,也為了試探梁心銘。
梁心銘輕笑一聲,眼中卻沒有笑意,道:“哦?左相這是不肯認罪了?想必是本官官職低微,審不了位高權重的左相。那就請三司來會審!來人!”
兩個衙役應聲而出,“在!”
梁心銘道:“你們不夠資格。龍隱衛何在?”
從大堂外閃身進來幾名龍隱衛。
梁心銘掣出龍紋令,喝道:“你等即刻前去請大理寺卿公孫大人、左都御史曾大人、刑部尚書宋大人前來,監督本官審問左相;再請蘇相和六部尚書前來聽審。”說完寫了九份手令,蓋上龍紋令印章,交於龍隱衛。
又盯著堂下左端陽,一字一句道:“本官也不將嫌犯押入天牢,免得中途出了岔子,或是證人橫死,或是左相玩弄手段。就在今日,就在此地,哪怕是挑燈夜戰,本官也定要將此案審個水落石出,將那插手皇權更迭、謀害皇子、欺君罔上的奸佞繩之以法,告慰誠王在天之靈,併為天子正名!”最後一個字伴隨著“啪”一聲驚堂木落下。
龍隱衛肅然應道:“是!”
然後齊刷刷向外走去。
左相腿一軟,跪了下去,“老夫……願招!”梁心銘根本不給他任何拖延的機會,直將他逼到死角。
龍隱衛腳下一頓,梁心銘立即道:“快去!左相招也罷,不招也罷,橫豎要經過三司見證。”她此刻若召回龍隱衛,左端陽還不知再出什麼么蛾子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