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保有這幾個重鎮,淮南、江南可以確保高枕無憂,而石勒若將此四鎮爭奪到手,就可橫掃淮南,進而威脅長江沿岸,使建鄴朝廷難以安穩。
奪得徐州北部之後,石勒於太興二年七月,集中兵力進攻壽春,日夜揮兵攻打城池。奈何壽春城高池厚,再加上郗鑑指揮得當,又有水師相助,讓石勒連連損兵折將。
無奈之下,他只好向張賓問計。
“祖逖這顆釘子已被拔掉,掃清了淮河以北晉軍,本以為可以順勢而下淮南,沒想到壽春卻久攻不下。眼看天氣漸熱,雨季將至,淮河又以氾濫無常著名,萬一晉軍來個水淹之計,整個大軍都有覆沒之險,不知孟孫心中可有妙計助我解眼前困境?”
張賓沉思一會兒道:“壽春守將郗鑑,深通兵法,乃是攻守兼長的將才,以至於之前我軍用盡了種種攻城方法,卻均未奏效。據臣從俘虜和本地百姓的口中探來的訊息,郗鑑對司馬睿忠心耿耿。自從鎮守合肥、壽春以來,就積極備戰時刻防備著我軍取淮南!”
“尤其自祖逖戰死之後,郗鑑早早開始收集守城用物和糧食,做好了死守壽春準備。目前壽春城內至少尚有可維持一年之糧。如果我軍仍繼續攻打,必將被牽制於壽春城下。曠師日久,必然師老兵疲,萬一不小心再被江東水師偷襲,恐怕……”
石勒聽後更為憂心,“照孟孫所言,此次攻打淮南豈不要無功而返?”
不料張賓搖搖頭,給出了不同建議,“不不不,臣並非勸主公撤退,反而賓以為,大軍千里迢迢遠征淮南,若苦戰無功而回,必將重挫大軍銳氣。士氣一旦不振,日後必難以在戰場上爭雄。所以臣以為,此次務必全取淮南,擴充套件大軍戰略迴旋餘地,方可奏凱還朝。”
張賓這一番震耳欲饋煌煌大言,正好擊中了石勒內心最深處的隱憂。由於自遼東崛起對胡虜開戰以來,幾乎是逢戰必勝無一敗績,強大的遼東軍給襄國眾人帶來巨大壓力。而緩解眾人壓力最佳辦法,就是像遼東一樣石勒也做到戰無不勝。
“孟孫可有獲勝良策?”
張賓胸有成竹道:“以卑職愚見,壽春攻打不下,就不必硬攻下去,必須改變戰略。”
石勒眼前一亮,“孟孫有何高見?”
“為了避免大軍久困壽春堅城之下,必須聲東擊西開闢新戰場。”
“開闢新戰場?在何處?”
“主公,整個淮南一線共有四座重鎮,除了壽春外,尚有盱眙、鍾離、淮陰三城。其中在盱眙、淮陰二地分別屯有江東水師,又有洪澤為天險,而我軍將士出身北地,擅長陸戰而不習水戰,同時還缺乏戰船,故而從東線突破淮河難度頗大。”
“相反位於淮河中游的鐘離既沒有大湖為天險,守將劉胤不過一匹夫耳。其雖出身世家亦有名望,但自受任平南將軍駐守鍾離以來,自持官高位顯日益驕橫,天天縱酒迷樂,不問政事,只知大肆斂財。”
“主公只需對壽春圍而不取,暗中遣偏將一員,出奇兵晝伏夜出,偷襲鍾離。只要鍾離一破,淮南門戶洞開,大軍可直取合肥,如此整個淮南郡將唾手可得。而江左精心布放的淮南防線也失去作用,大軍便可長驅直入橫掃淮南之地。”
“即便壽春、盱眙、淮陰三座堅城也會不戰而降。”
石勒聞言大喜過望,連連讚歎道:“孟孫高見,若此戰能順利收取淮南,爾當居功第一。”
當下,石勒立即召集眾將安排偷襲鍾離事宜,他令侄兒石虎領兵兩萬實施偷襲。
數日後來到鍾離城下,石虎舉目一望,發現城池險峻不下壽春,好在守將劉胤確如張賓所料好酒歡飲,讓他抓住機會集中兵力一舉攻破了城門。
拿下鐘離後,石虎一邊向石勒報捷,一邊馬不停蹄地往南直取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