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點頭:“好。從今日起,我就叫白起。”
誰也不知道,這一次普通的談話之後,一代戰神。就此崛起。
次日。再次拔營。羋月隨著秦王駟的車隊繼續行進於草原上。
秦王駟的大駕玉輅內面積雖然不大,但卻堆滿了竹簡。秦王駟在顛簸的車中,批閱著竹簡。羋月坐在踏腳處。整理著秦王駟批閱好的公文。
秦王駟道:“聽說你又多了一個弟弟。”
羋月道:“是,我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白起。”
秦王駟道:“你打算怎麼安置他?”
羋月道:“打算讓他跟著魏冉一起從軍。”
秦王駟點頭:“嗯。我已經與趙侯雍約好共伐燕國,就讓魏冉帶著你新收的弟弟去立這次軍功吧。”
雖然車內不便行禮,羋月仍然斂袖低頭謝道:“多謝大王。”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喧鬧之聲。秦王駟詫異地抬頭,忽然一陣亂箭如雨般射進車內。羋月驚呼道:“大王小心!”話音未了,一支箭擦著羋月的手臂射在板壁上,羋月捂住手臂,手指沁出鮮血。此時秦王駟身手敏捷地掀起几案擋在前面,另一隻手已經抄起太阿劍抵擋,喝問:“怎麼回事?”
繆監正指揮著甲士們手執盾牌,將玉輅層層圍住,亂箭都射在了盾牌上。聽得呼聲,繆監忙回道:“稟大王,是刺客以弩弓行刺,蒙驁將軍已經派人將刺客圍住,請大王移駕副車。”
此時玉輅內已經是一片狼藉。秦王駟看了羋月一眼,並沒有發現羋月受傷,便道:“你與繆辛收拾一下這裡的文書。”說著,自己便在繆監護持下走到後面的副車上。
見秦王駟走下馬車,羋月忙取出手帕紮緊傷口,又迅速收拾竹簡,搬向副車。
此時外面的喧鬧未歇,秦王駟卻已經坐在几案前繼續批閱竹簡。羋月來回幾趟,才將玉輅上的竹簡都搬上副車。秦王駟見她欲爬上馬車,卻一時乏力,便順手拉了她一把,正觸到羋月傷處。見羋月眉頭皺成一團,他舉目看去,這才發現她手臂上纏著滲血的手帕,忙問:“你受傷了?”
羋月勉強一笑:“只是一些皮肉傷,不礙事的。”
秦王駟皺眉:“傷藥呢?”似他這樣出身的公卿子弟,自幼便習騎射,身邊攜帶著的革囊荷包中,常放置著傷藥、乾肉、火石等物,從不離身。
羋月聞言忙從旁邊的革囊中找出傷藥。秦王駟便叫她拉起袖子。那傷口本來只是被利箭劃傷,羋月剛才匆匆包紮止血,又跑來跑去,反將傷口拉大了。如今半凝結的血痂將皮肉與衣袖粘連在一起,更加麻煩。
秦王駟便拿起一隻水囊,拉著她的手臂,撕開傷口清洗了一下。見她雖然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沒有痛撥出聲來,他滿意地點點頭,將傷藥倒入傷口,又用白帛重新包紮好,這才教訓道:“就算是皮肉之傷,也不可小視。須知戰場之上,許多人便是不把皮肉小傷當回事,最後整隻胳膊整條腿都爛掉,甚至連命都斷送了。”羋月只得低頭聽訓。秦王駟說完了,還是給她總結了一下:“你倒是不嬌氣,這卻是難得的。”
羋月聽到這裡,不由得一笑,抬頭俏皮地說道:“妾身嬌氣不嬌氣,大王如今才知道嗎?”
秦王駟一時語塞,看著羋月的笑容,忽然間也沒了脾氣。
是啊,她何止手臂上這一道箭傷?兩年多的點點滴滴,一時湧上他的心頭。想當日她與自己跋涉深山與蠻族會盟,腳底走起了水皰,也不曾叫一聲苦;她曾經陪著自己日夜賓士數百里,就是為了在敵人得到訊息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最後連自己的親兵都累趴下了,她還能夠堅持住沒有掉隊;她的手上,亦有被竹簡夾傷過、刺傷過的痕跡,但她總是什麼也不說,只是每天愉快地笑著,陪著自己一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