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種好,該信誰說得話。”
耶穌會已經許諾,只要能推廣天主教,就會派給黃石更多的造船、開礦技師,還可以幫他聯絡西班牙商人,等等。
“大人太小看教派的力量了。”
趙慢熊反駁的聲音很大,連神色也顯得有些焦急:“信神這個東西沒有比較一說,信神是天下最沒有道理可講的東西,一旦士兵們信了這個泰西的神,那大人不過是一介凡人,如何能與神抗衡?”
看黃石沉思起來,金求德就開口了,他一直是推廣天主教的積極支持者,耶穌會之行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些精巧的儀器和全新的理論對他觸動很大:“趙千總之論,屬下不敢苟同。大人,這麼多好處都是不花錢就可以白拿的,我們為什麼不要,憑什麼不要?”
趙慢熊瞪著眼睛問他:“如果明知是釣魚的餌,金千總也要吞下去麼?”
金求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縱聲大笑:“為什麼他們是漁夫,我們反倒是魚?世上所可憑藉者,唯有力耳!我們有兵有炮,一幫泰西和尚有什麼好怕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楊致遠也開口道:“屬下覺得這個泰西神也是勸人向善,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軍有軍法在,誰還能掀起波浪來?”黃石知道楊致遠是個很虔誠的人,各種菩薩、二郎神和土地公公他都信,也一直很誠心地給各路神仙上香。
“唉,哪個神會上來就教人作惡?可他們不還是白拿香油錢嗎?”趙慢熊搖著頭苦笑了半天,他自幼孤兒吃盡了苦頭,所以什麼神都不信,最後趙慢熊轉身向黃石躬身行禮:“屬下雖然說不清,但總覺得後患無窮,請大人明鑑。”
“屬下也有同感。”賀寶刀也補充說:“子不語亂力怪神,聖人這麼說總是有道理的。”
金求德用最鄭重的姿態向黃石深深行禮,書香門第出身讓他也對任何神佛都毫無敬畏:“大人,世上力強者為尊,趙千總覺得他們在釣魚,難道我們就只能被釣麼?我和們耶穌會,誰是漁夫誰是魚還不一定呢。耶穌會能蠱惑人心拉攏朝中大臣,這本事難道他們用的,我們就用不得?好處擺在眼前,只有先吃掉他,然後再各憑本事鬥法。”
“呸,”趙慢熊沒好氣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用少見的激烈口氣說:“明知有麻煩還去招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鬥法!要是鬥不過呢?”
金求德也不理他,徑直問黃石:“大人,如果世上什麼事情都要考慮萬全,那我們就什麼也不要做了。趙千總沒有信心,難道大人對自己的力量也沒有信心嗎?”
……
回到長生島以後,黃石下令給每個棺材上蓋上軍旗——長生島的蝮蛇旗,然後鄭重其事地把一百多士兵安葬。
和傳統有所不同的是,黃石為每個墳頭插了一個十字架,據說這樣就能把士兵的靈魂送去天堂的軍營,士兵們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想法預設了。金求德唾沫橫飛地宣傳了大量的教義,黃石已經把這個工作交給他了——他有種自己開啟了潘多拉魔盒的感覺。
站在一邊欣賞的時候,黃石指著臺上的金求德問道:“賀千總,你說金千總信麼?”
“肯定不信,他也是讀過聖人書的人,怎麼會信這個?”
黃石微笑著點點頭:“說得不錯。”難怪華夏的儒學被外國人稱為孔教,這個東西確實有效地阻止了宗教在士大夫階層的傳播:“但士兵並不懂得我華夏名教的大義,我只是希望他們也能得到教化,不要忘記了對大明(實際就是對黃石自己)的忠誠。”
鄧肯有另外的顧慮,他終於告訴黃石如果耶穌會知道這本教義,不但什麼也撈不到,他也會被破門出教。
黃石虔誠地雙手合十,仰望著藍天輕聲說道:“天主會理解你和我推廣聖天主教的一片苦心的。”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