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銀子也是末將的一番心意了。”黃石趕快堅決表態,義正詞嚴地說道:“都是末將在廣寧立功的獎賞,方大人,這都是光明正大的銀子。”
方震儒悠然邁動的方步一下子停了下來,笑容也漸漸斂去,他站住身正色看了黃石一會兒,把黃石看得全身都不自在,趕忙低頭認錯:“方大人,末將失言了,請方大人恕罪。”
“黃石,有這錢還是給你的手下添口肉,加碗酒吧。”方震儒雖然又是一幅死人臉,但語氣卻透出一股柔和:“本官雖然說到買奴婢,但絕沒有向你要儀金的意思。”
“方大人高風亮節,末將感佩得五體投地……”
方震儒揮手打斷了黃石的恭維:“黃石你與本官文武殊途,但貴在心交,不用這麼多奉承話。今天的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也絕不是看不起你。以往同鄉好友給本官些儀金,本官也就拿了,但你的銀子是用命換來的,我不能收。”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看到方震儒一臉的冰雪漸漸融化開,黃石就開始偷偷打聽今天后面又說了什麼。方震儒沉吟了一下:“這個晚上再說,你不問本官也要說起。”
看來老方不是要錢,黃石點頭稱是的時候疑雲又重了些,他對自己的態度和在廣寧的時候判若兩人啊。
側面突然傳來一聲高叫:“對面可是黃石黃將軍?”
黃石聞聲望去,一個將領正大步走來,那將領先衝著方震儒深深一躬,然後又朝著黃石看過來。
“末將正是,敢問將軍尊姓大名。”黃石不知道對方是哪路神仙,自然不敢怠慢。
方震儒冷冷地插嘴,語氣裡一絲活人的味道也沒有:“黃石,這位將軍是你本家,現在也是遊擊。”
黃石偷眼看了方震儒一眼,說話間只見嘴唇開合,面部肌肉猶如機械一樣地運動,眼睛和眉毛神奇般地一動不動,好似木雕的眼皮也半耷拉下來了。
“在下黃龍,現任遼鎮遊擊。”那將領咧開了嘴,笑得很是高興,他向著方震儒說道:“方大人,末將聽說又來了一個黃遊擊,就立刻趕來這裡,說什麼也要把黃遊擊拉去和末將喝一杯酒。”
這個名字才一入耳,黃石心中就記起了這個人的生平。黃龍出身遼西將門,毛文龍死後他繼任東江總兵,是東江變亂的導火索之一。明軍內訌中黃龍還曾被耿精忠捉住,帶來的親兵雖然及時救了他,但還是被遼東武人削掉了鼻子和耳朵。
孔有德、耿精忠、毛承祿叛亂後,黃龍聯合尚可義、尚可喜兄弟伏擊他們,生擒毛成祿,挫敗了孔有德割據遼東的企圖。只是遼西、遼東的怨恨最終還是無法消解,投降滿清的孔有德打著遼東武人旗號反攻,東江官兵望風而降,黃龍在旅順口英勇奮戰後自刎殉國,死得很是壯烈。
心中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黃石臉色也是微變——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和遼西將門的關係,明朝人們的地域性思想非常嚴重,而黃石必然成為遼東武人集團的核心成員——如果他現在還勉強不算的話。
大大咧咧的黃龍沒有看見,方震儒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他馬上問黃龍:“你和黃石是舊識麼?”
“回方大人,末將不認識黃將軍,今天祖軍門要設宴為黃將軍洗塵,末將就來接黃將軍赴宴。”
聽到是祖大壽設宴,方震儒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也泛了一縷波瀾,用毫無起伏的官腔對黃龍說道:“祖大壽麼?黃龍你回去告訴祖大壽,今天本官設宴為黃石洗塵了,你們要請他喝酒,改日再說。”
“方大人,”黃龍急道:“祖軍門要末將一定要請到黃將軍,要不然請方大人一起過去吧。方大人能駕臨,祖軍門一定深感榮幸。”
“本官不想去。”方震儒懶得再多說,擺了一下長袖,脖子像機械轉動似的一扭,衝著黃石說道:“黃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