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爺子又回道:“臣開了幾副藥方,只要太后娘娘按時服用,靜心調養,不日便可痊癒。”
躺在床上裝死的哀家又莫名地抽搐幾下,喝藥什麼的簡直太嚇人了。
就聽聞皇帝陛下的口氣仍是很憂傷:“太后這不是仍在抽搐麼,是不是要紮上幾針才能見效啊。”
陸太后罵了這廝幾萬遍娘,想來想去,這廝他娘,不正是自己麼,遂很是無力地裝作一副嬌花樣悠悠轉醒虛弱道:“皇上有心了,為娘無事。”
“母后何必見外,伺候母后乃朕之本分,難道母后不是這般想的?還不把藥碗端上來。”秦作庭一臉痛心疾首,語氣別提有多麼的哀傷。
其實哀家更哀傷,哀家當真沒有這麼想。
哀傷的哀家半是被皇帝陛下壓制著,呲牙咧嘴地才把半碗黢黑的湯藥給吞下去。
皇帝陛下滿意的揚長而去,陸太后死氣沉沉地躺在榻子上直哼哼,嫌棄地揮了揮手,把屋子裡烏壓壓的宮女給攆了出去。
真是太特麼的出師不利啊。
壽昌宮的太監總管段祥一溜小跑竄了進來打千道:“娘娘,太妃們來請安了。”
陸家太后秉持著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苦著一張水嫩嫩的臉,掙扎了幾下從榻上爬起來,將一干子太妃給讓進了屋。
打頭的據說是最得先帝寵愛的傅太妃,也就是安平郡王的親妹子,頤指氣使的模樣,極其不服地給陸太后行了禮,一張風韻猶存的臉都能聞得到驕縱味。
都是些要去庵裡清修半年的寡婦們,還是那句話,尊老愛幼。
秉持著尊老愛幼傳統的陸太后乾巴巴地賜了座,也不曉得說些什麼為好。
太后,作為太妃情敵中的鬥雞,最是不招人待見,何況先帝子嗣單薄,餘了皇上一個四肢健全的兒子,兩個死了,一個斷了腿守著皇陵,還有一個便是傅太妃的女兒,滎陽公主,如今已然先行去庵裡打點了。
因此,一群子無兒無女的老太太瞧誰都不順眼。
陸太后瞧著他們也不大順眼,腆著臉訓了話,就打發一眾火氣旺盛的老太太出門了。
老太太們前腳剛走,屁股還沒做穩當,後腳段祥又來報信了:“太后安好,給您道喜。”
這人來準沒好事。
她能有什麼喜喲,餘生只能在這後宮裡追貓攆耗子,待到腰板不好、腿腳不便的歲數,癱在椅子裡找人閒嘮嗑,曬太陽,如果她能有那個命的話。
就聽段祥喜氣洋洋地道:“陛下有言,明兒椒房宮選妃,請娘娘一併做主。”
不過也對,一大波先皇媳婦挪出宮去了,新皇的一大波媳婦就要挪進宮裡來,那叫什麼,喜新厭舊?啊,新陳代謝。
陸太后看著段祥一副喜氣東來的樣子就覺得腦仁疼,據說妹子陸四陸瑾芝也在其中,自家爹爹還派人遞了小紙條,叫她緊著一二,她當做耳旁風,還真有人又把風給刮回來了。
大靖誰人不知,鎮國將軍陸家和安平郡王傅家,手握重兵,直逼君權,她那個死鬼丈夫病的那般突然,誰知和這兩個不臣有甚干係。
陸老爺子把她送進宮來,歪打正著成了個太后,難道還不知足,再填進來一個,還想弄死個皇帝不成。
陸太后一臉憂鬱,愁雲慘霧地抱著個盤子劃拉水果,段祥再次進來,陸太后就想把盤子扔他臉上,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還能不能叫人好好過日子了?
段祥似乎覺得太后滿臉陰惻惻地想把人撕了,遂哆嗦了一下,尖了嗓子道:“娘娘,安平世子求見,您……”說完,還頗為識趣地低下頭去。
哎呀,哀家頭疼、胸悶、口苦。
哎呀,哀家一點都不想見他。
“……啊。”陸太后一粒綠油油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