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乖乖的,美美的,懂事的小女孩兒,對我總是不知好歹,更不知道什麼叫做知恩圖報。我當時心中一暖,差點沒哭出聲來。
我摸了摸木槿的頭,跟她說:“早點回來。”
然後火車就來了,我爸帶著木槿去了上海,一住就是一個星期。小時候時間過得很慢,一個星期恍如隔世,正好當時期中考試,時間過得更慢,一個星期就恍如隔了兩世。期中考試的時候我感覺我的鬍子開始冒了出來,然後慢慢變硬,慢慢變白,最後又全部凋落。
木槿回來的時候,捧著一張獎狀還有一個看著就是玻璃的獎盃,傻呵呵地杵著,一動不動。
我問她:“巧克力吃了沒?”
她從揹包裡掏出一包巧克力,放在我手上,說:“還給你的,這種巧克力上海的進口超市裡有很多。”
我的世界一下子擴大了很多倍,我感到世界很大,大到隨便走走都是未知的事物,放眼望去都是沒見過的風景。可是我又覺得世界很小,相隔南北半球的兩個國家的東西居然能夠這麼輕易的買到,是輪船的速度太快還是世界真的小到我們無法想象,可能我乘上一輛火車,在火車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大洋彼岸,到了美利堅或者大不列顛。我暗下決心,以後要出去見識見識真正的世界,要好好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
評講期中考試試卷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木槿的語數外成績全都九十幾分,其他物理化學等小學科也都幾近滿分。
“你不是沒來考試嗎?”我問她。
“我也不知道,成績單上就是這麼寫著的。”木槿說。
我抱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理到木槿班主任的辦公室,想問個究竟。
木槿的班主任是個五十歲上下,更年期綜合徵明顯的老婦女,她的辦公桌上壓著一面大玻璃板,玻璃板下面壓著十幾張畢業照,照片從黑白到彩色,照片裡的學生從花花綠綠的粗布麻衣到工工整整的白紅黑三色校服,她坐在正中,表情慈祥和藹,彷彿這些學生都是她生的崽。
她跟我說:“木槿這次為學校掙回來的是實打實的榮譽,這是分數能夠比得了的嗎?一張卷子和她的第二名比起來什麼都不是,我們給她高分是因為她對學校巨大的貢獻和她自身優秀的能力。現在強調素質教育,什麼叫做素質教育,就是不以試卷分數論成敗,發展綜合能力,所以這個高分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試卷分數不重要的言論,而後這個觀點被我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
我剛準備走,她又說:“你是木槿的哥哥是吧?你怎麼不好好跟你妹妹學習學習,你整天在學校裡胡作非為,跟人起鬨鬧事,你不覺得你丟你妹的臉啊?哎,我不是你班主任,我不好說你什麼,可是我作為一名老師,我有義務讓學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幫助他們改正,我覺得你不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學生,你要是肯努力,你不會差的。你和木槿是一個肚子裡生出來的,我不相信你們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今我來思 三
我第二次給人送行,送的是商陸。那次正值六月裡天最熱的時候,塑膠的跑道被火辣的太陽烤出塑膠的臭味,柏油的馬路被火辣的太陽烤出汽油的刺鼻氣味。商陸即將乘火車從天津去往濟南做違法勾當。
商陸接了一個替考英語四六級的兼職,有鉅額報酬,據說夠我胡吃海塞半個月。
我沒替考過四六級,所以我不知道具體有多少錢的報酬。我英語實在太差,我的耳朵不好使,且不說聽不清廣播裡兩個外國人在說些什麼,就連別人跟我說中文,一遍說完,我都很難聽明白。
“聽說現在國家立法打擊替考了啊。”我說。
“我這不是替考,我這是幫助後進同學,幫他們度過困難。儒家說,達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