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曉他們……他們最近的訊息?”
問到這最後一句,武馨安的聲音卻是不由自主顫抖起來,饒是師父卜卦極準,鮮少失手,可沒親眼見著人,她也不能不擔心著裴赫的生死安危,前頭一路行來,她強壓下心頭的擔憂,在外人看來,這大著肚子的孕婦,都是一派胸有成竹,萬事波瀾不驚,霸道張狂的模樣。
只她自己才知曉,這日日夜夜她連想都不敢想起裴赫,只怕是一想起他,便會憶起那日在青雲觀裡的夢,那個裴赫渾身溼漉漉的夢!
她咬緊牙關不去細想,怕就是怕自己未到地頭,便受不住崩潰了!
這廂一路強忍著,到了這處問起這掌櫃的,提起這胡家商船,她便有些撐不住了,那老萬見她眼圈兒都微微泛紅了,心中便猜到了八九分,想了想道,
“昨兒正好有人從日本島回來,聽說有胡家商船的訊息,客官且等一等,待小的出去瞧瞧那人可在……”
武馨安聞聽的這是有訊息了,不由的是雙眼一亮,即是有訊息那便說明船隊必是在風暴之中倖存了下來,那裴赫……裴赫一定是平安的!
“好……有勞掌櫃的了!”
武馨安眼睜睜看著老萬退了出去,卻是坐立在不安的拿眼兒直往外頭瞄,只恨不能一雙眼穿透了那隔簾,生生釘死在老萬的後脊背上頭。
這廂當真是一時一刻便如一年般難熬,隔了許久許久,那老萬才回轉來,卻是領了一個紅臉大漢進來,老萬指著此人道,
“這楊老九乃是剛從日本島上回來,他知曉胡家商船的事兒,夫人可向他詢問!”
武馨安聞言大喜,請了那楊老九坐下,那楊老九一坐下,便是撲面一股子酒氣,眾人一打量才發現此人不是天生的臉紅,而是吃了不少酒,酒氣上了頭才臉紅如血的。
這楊老九顯是個好酒的,坐下來還未說話,倒是雙眼盯著這桌上的酒罈笑道,
“夫人倒是闊綽,挑了老萬這處最好的酒,聽說是波斯那邊來的頂級葡萄酒,老萬一年半載也賣不出去一罈,您這處竟擺了三壇!”
武馨安見狀一伸手將一罈還未開封的提到他面前,
“砰……”
“只要你肯告訴我那胡家商船的事兒,你要吃多少這種酒,我都給你!”
那楊老九聞言立時笑眯了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問道,
“夫人此話可是當真?”
這樣的酒要一兩銀子一罈,他在外頭雖說掙了些銀子,可那都是要送回家裡養老孃、婆娘還有六個崽子的,平日裡吃酒也不過就是幾個銅板一壺的兌水濁酒罷了,這樣的好酒,他也就只是聞聞。
武馨安也不說話,將那酒罈上的泥封拍開,把那鮮紅如血的好酒倒在了他面前的碗裡,一抬手道,
“請!”
那楊老九見狀大喜,雙手端起,一仰脖子就一口氣悶了,之後扯袖子一抹嘴角,
“好酒!”
說著還要伸碗過去,武馨安卻是伸手按住了壇口,
“你說……”
那楊老九嘿嘿放下了酒碗道,
“夫人是想打聽那胡家商船的事兒呀,這個小的倒是知曉……”
原來那日裡胡家商船在釣魚嶼附近遇上了風暴,倒也真是兇險,明明前頭風平浪靜一派祥和,卻是轉眼便見得天邊一絲黑水,滾滾而來,胡元讓人調轉風帆快速駛向釣魚嶼已是來不及了,整個船隊只前行了約有兩裡,便側面遇上了風浪。
巨大的浪頭排山倒海,如那小山一般壓下來,一船人只能用繩子緊緊將自己綁在那身子附近可固定的地方,任船在驚濤駭浪之中猶如一片枯葉一般,上下跌蕩,被那浪頭將拱上半天去,繼而又快速拍至浪底。
起起伏伏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