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不住的打著顫;“你難道不想要這天下了嗎?就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你值得嗎?”
男人停住了步子,他面色慘白,胸腔裡傳來一陣蝕骨的痛意,逼得的他不得不伸出手去死死按住自己的傷口。
“天下?”他咀嚼著這倆個字,臉上竟然含著一絲微笑,那微笑慢慢擴散開去,他烏黑的眼瞳裡是一片絕望的神色。
“如今我還要這天下做什麼?千里江山,家國萬里,如果你們金家想要,只管拿去便是。”
“你——”金敏之愕然。
男人說完,不再理會,只一步步的在她的視線裡消失。那個背影,一如當年般的決然。
那一剎那的心如死灰,她的手死死抵在桌面上,無窮無盡的絕望與心傷,將她整個的淹沒。她便好似那缺水的魚兒,一口口的呼吸都像是一把刀子,割得她體無完膚。
————————————
北平。
冬天的風蓬蓬的吹在她的臉上,她的睫毛被風吹得一陣亂顫,就像是被風吹亂的花蕊。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過頭來,便見一身黑色大衣的沈建安,挺拔的站在那裡,清俊的面容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正筆直的看向自己。
“這裡風大,回屋吧。”男人語氣十分淡然,讓人聽不出一絲喜怒。
“已經一個月了。”葉雪妍眼眸清亮,迎上男人的視線。
“我知道。”沈建安點了點頭,“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明天我便送你去江北。”
葉雪妍身子一顫,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輕聲問道;“你真的會放了我?”
沈建安淡淡一笑,頗有些自嘲的意味,他說;“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將你關起來。”
葉雪妍不解的看著他,沈建安轉開視線,將眼眸垂下,只道了一句;“你放心,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不會害你。”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
葉雪妍望著他的背影,男人的身影剛走出雨廊,朱媽便捧著一件狐坎大氅走了過來,恭聲道;“葉小姐,您如今懷著孩子,可千萬不能著涼,還是將這件大氅披上吧。”
葉雪妍看那大氅周身雪白,鋒毛閃爍著令人奪目的光芒,領口處更是巧奪天工,用著細線勾勒出朵朵精緻的雪梅,隱在那一片的雪白中,就像是與這狐坎融為了一體似的。
葉雪妍一看,便知道這是由最好的白狐皮毛精心製作而成。她並沒有說話,只任由朱媽將大氅為她細密的披在身上。頓時,只覺得身上一片暖和,就如同全身沐浴在春陽下一般,說不出的輕軟舒適。
“這大氅——”她忍不住開口。
朱媽只微微笑了笑,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不用問,葉雪妍也知道這定是沈建安囑咐的,她在這住的這些日子,平心而論,無論吃穿用度,無一不是精緻華美。就連整座府邸的下人,也皆是在盡心盡力的伺候著自己。她得到的,一直都是是最精心的照顧。
可愈是如此,她的心裡便愈是不安,沈建安周身都像是一個謎團,只讓她覺的深不可測。想起明日裡終於可以從這個地方離開,她全身便是一鬆,小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小腹,孩子,咱們終於可以去見爸爸了。
她的唇角綻放一抹笑靨,眼眶卻是熱熱的。
——————————
“大哥,鄭北辰身邊的副官來了。”
沈建安剛走出府邸,岑東林便面帶焦灼的上前,輕聲稟道。
沈建安不露聲色,眼眸向前望去,便見一排的軍用汽車正停在府邸對面,張副官的容顏隱在軍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如此甚好,倒省的我跑一趟。”他唇角略微勾起,冷峻的容顏一如往昔。一旁的岑東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