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沈建安不再看她,看向一旁的男子靜靜出聲。
“大哥請說。”岑東林立直了身子。
“把她送回香山。”沈建安面色如常,聲音更是冷的令人刺骨。
“是。”岑東林答應著,便上前在時韻慧面前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卻不在喚她大嫂。
時韻慧落下淚來,卻見沈建安已經轉過了身子,背對著自己。
“沈建安,你老實告訴我,我父親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有。”男人的聲音,簡單幹脆,清冷而決絕。
時韻慧盯著他的背影,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的眼淚,涼涼的淚珠,止也止不住,冷的放佛扎手一般。就像在曾經那些年少而張揚的日子裡,她穿著曳地的長裙,髮髻上斜斜的插著一支華貴精緻的寶簪,在舞池中一圈圈的旋轉著,裙角清揚中的風華絕代,那簪子上長長的墜子垂下來,打在她的臉頰上,沙沙的落在她雕花刺繡的衣領裡,時不時的觸上她頸脖中的肌膚,也是這樣涼涼的,就如同這今夜成串的淚珠。
她知道,今夜之後,她所有燦爛輕狂的年華,都這樣的到頭了。
她甚至一個字也無法說出口,當年的事情,她不是沒有聽說過。這淮幫曾經都是姓方的,是她的父親暗地裡害的方家家破人亡,才奪下了這淮幫的天下。
而方家的兒子隱姓埋名,回來復仇,一切就像是那老掉牙的戲摺子,在戲院裡,從小到大她自己都記不清看過多少場諸如此類的戲碼,可如今,這種戲文裡的恩怨情仇,居然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時韻慧身子輕顫著,只覺得好笑。
“真難為你了,為了復仇,不惜去娶仇人的女兒。”她的嗓子沙啞,艱澀出聲。
沈建安依然挺拔的站在那裡,頭也未回。
“你殺了我吧!”她終於再也受不了,一字字都猶如杜鵑泣血。
“我不會殺你。”沈建安的聲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極其的淡漠。“東林!”他又喚了一聲,岑東林一震,再次向著時韻慧伸出手,道了一個請。
房間裡一切歸於寂靜,沈建安將手中的翡翠隨手擱在茶几上,他走到沙發坐下,合上了眼睛。
夜色中的月光照在窗戶上,映著一片明亮。而他臉上的輪廓,只顯得愈發的稜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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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是鋪天蓋地的大雨,那樣大的雨聲,就像是她曾經住過的家門口那一棵棗樹,在一個傍晚時分,他從南大營趕了回來,當她為自己開門的時候,棗樹的枝葉在她頭頂颯颯作響,一樣的聲音。
那時候他們還未曾結婚,她看見他,臉蛋便是一紅,卻還是對著他微微一笑,露出一雙纖小動人的梨渦。而她髮間的蝴蝶髮卡,迎風似是在翩翩起舞,那樣的美。
第132章 我們十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那一幕,他牢牢的記在心裡,一直都記得。
“司令,您感覺如何?”林元欽與顧有德一道走來,臉上滿是憂色。
鄭北辰望著他們,只說了句;“沒事。”
“沒事就好,您這段日子,可差點將我給嚇死了。”顧有德拍了拍大腿,言語間卻滿是興奮之意。
鄭北辰微微一笑;“你的膽子都有天大,我哪裡能嚇死你。”
顧有德便嘿嘿一笑,很是憨厚的樣子。
正說著金敏之便領著護士走了進來,她從護士手中取過藥片,看著鄭北辰道了句;“該吃藥了。”
林元欽便言道;“對,還是金小姐心細,咱們都快忘了。”
“多謝。”鄭北辰在眾人的攙扶下勉力撐起身子,稍微一動彈,就覺得胸口一陣銳痛,便連著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