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心中暗自生嘆。
在別人看來,長兄沈慶之得了個一甲探花,是為不得了的喜事。而當日,沈慶之在殿試上得了一甲探花,回到太傅府卻很有些沮喪。長兄的目標,可是狀元。更莫說後來天子將他安排在了春官府,擔著一份可有可無的職位。
並非長兄不能擔當重任,而是天子在針對沈氏一族,是天子有意打壓。那個時候,沈連城正緊張著自己的婚事,一直忙到現在,都還沒跟長兄好好地聊過。但不知長兄,有沒有洞悉這一切?
“慶之兄在京都學習過一陣子,長進就是比一般人快。”
聽到“慶之兄”三個字,沈連城猛地回了神。適才還是“女公子的長兄”,這下就變成“慶之兄”了?這個嚴孝寬,倒是自來熟。
“我也想去京都見識見識。”他方才直奔了主題,“女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我如何助你?”沈連城想了想,不免發笑,“你想去京都,還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事?要我一介女流助你何為?”
“我聽聞,世子在尊太公門下做了僚客,女公子可否與尊太公說說,也讓我在他門下,做個僚客?”嚴孝寬說罷這話,屈身向沈連城拱了拱手。
“你一個連鄉試都沒過的人……”沈連城不是瞧不起他,這是一種本能。他有何長處敢求自己這件事?但言及此處,她話語戛然而止,只因她的夫君李霽,可是連童試都未參加過,不也入了祖父門下麼?雖然是郎婿的關係,但說出去,總不好聽。
而聽了她這半句話的嚴孝寬,臉立時羞紅了,但他還是鼓足勇氣道:“在尊太公門下做一個僚客,我接觸的能人多了,思想開闊了,明年的鄉試,未必過不了的。便是過不了……”
他頓了頓,接著道:“我聽聞尊太公唯才是用,在尊太公門下,我未必只有科舉考試這一條路可走。”
這才是他打的主意。
沈連城的目光將他上下掃了一遍,禁不住再次打量。風雅出塵的樣貌,隱不住的卑微,又藏著一絲精明和狡猾,到底是過不了科舉這道坎,踏不上仕途,卻又那麼地渴望,想改變命運麼?
讓他拜在祖父門下做一個僚客,於沈連城而言,舉手之勞。但她未必就能促成此事。為此,她告訴他:“我回了京都,自會與我祖父說明。至於你能不能順利地到太傅府做成僚客,還看你自己本事。”
“多謝女公子!”嚴孝寬高興不已,當即又向沈連城施了謝禮。
天下窮儒,不知多少人想拜在太傅府門下,其中大部分是見不著沈括面的,更莫說施展才華。他嚴孝寬雖是司空府長孫,但卻是個廢人一樣的長孫,連臨安城的窮儒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他若貿然去京都太傅府,還不被攆出來?有沈連城相助,能見著沈括,他就有勝券了。
輔弼天子的沈太傅,定跟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考官不一樣。(未完待續。)
第154章:回京途中
接受了嚴孝寬的千恩萬謝,沈連城這才得以離開。
來到外面,她長吁一口氣,見韓闕在院中石桌旁吹風醒酒,她不緊不慢走了過去。“不是一向瞧不起嚴公子?怎跟他如此要好了?”
“一次在酒樓,我與曹家小六子吵起來了,他替我捱了小六子一記拳頭。”韓闕風輕雲淡道,“再有一次他弟弟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出言不遜,我替他教訓了他弟弟一頓。如此一來二回,自然就交好了。”
但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沈連城促狹地想。
“他為人不錯的,就是司空大人不管事,他在家裡沒後臺,過的日子真是悽苦。”韓闕說著“嘖嘖”兩聲,接著道:“若換做是我,那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那就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吧!
“我去看看你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