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墨染又點點頭:“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走了,陪陪你外婆,你外婆經常唸叨長姐,其實…。。比起我這個兒子,她恐怕是更疼長姐的。”
鐘太傅抬了手,止了這溫情的家常:“陳將軍,此次老夫帶汐禾,恐不光只是認親來的。”
陳墨染疑了會兒,似是明白了我現今身份的尷尬,看著我左右瞧著:“當今公主可知道你的身份?”
我搖搖頭:“還不知道,但也瞞不了多久了。”
陳墨染擰著眉,面色凝重的看著鐘太傅:“難不成……是要……反?”
鐘太傅負著手:“不反,汐禾就將一生亡命天涯,做舅舅的會忍心?”
陳墨染肅色更重,壓低了聲音說道:“雖是說反就反,怕還是要長長計劃一番。”
“自然。”鐘太傅點頭道。
鐘太傅將陳墨染、外婆都接去了太傅府,說是鄉野之間,危險叢生,清輝影印,庭中水盈一片,夜裡我捧著湯婆子睡不著覺,披著卦衫靠在庭中的石柱上,其實我從沒想過要造反,如今形勢所逼,不反,我可能就要逃亡一生,尹洛雖然城府極深,計謀重,但他有一句話是對的,倘若不趁公主現在根基未穩,將來再反怕是難事。
翌日一早,鐘太傅和舅舅就出去了,舅舅此次回朝帶了不少兵馬分散在城中,如今一點點彙集起來,蛛網式傳遞訊息,在彙集到舅舅那,這宮裡宮外的訊息也就知道了個大概。
我和鍾夫人與外婆在太傅府閒著等訊息,外婆年老有些不清楚人,有的時候叫我阿禾,有的時候叫我桐兒。
我帶了兜帽,領著外婆去逛集市,當五隨侍左右,外婆一聲:“桐兒喜歡喝湯…。”再一聲:“阿禾,你願不願意吃這個?”
無論是桐兒還是阿禾,我只道她都在喚我,便什麼都答好。
我瞧著外婆蹲在地上,天空忽而飄起了雪花,落滿她的白頭,當五接過外婆手中裝滿了的菜籃子,剛要伸手去扶外婆,我眼尖的瞧見那當五身後一頂眼熟的轎子,朝那楚官巷拐了進去。
我將外婆交給了當五,讓他先領著外婆回去,又好好囑咐了外婆一番,我說我晚些回去。
老人家笑眼眯眯,慈聲道:“去吧去吧,桐兒這麼大了還貪玩,晚飯前要回來。”
我替她老人家裹了裹圍巾,便追進了楚官巷。
此情此景都與當初何其相似,乾朔二年,文琦公主的轎子停在丞相府門前,巷外洋洋灑灑的颳起了桃花瓣的微風,她款款而至,帶著最尊貴的禮儀和愛慕之情,而我卻守著那殘破的碗和木頭梆子,卑微到了塵埃裡去。
我帶著兜帽,面朝那牆壁,用餘光瞧著丞相府門口的尹洛和文琦公主,文琦公主歪著腦袋,似在和尹洛撒著嬌,而尹洛自顧噙著笑,寵溺的看著公主。
一切如初,我們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此情此景,就是過了許多年後我還是會想,也許就是那一幕讓我下了造反的決心,我終是不甘像個乞丐一樣以悲憫的心情總是偷偷摸摸的看著尹洛,看著公主永遠眾星捧月,高高在上。
明明都是公主,憑什麼我卻要躲躲藏藏。
我要——這皇位是我的!
尹洛——也是我的!
公主從尹洛府中退出來是,墨跡已舔上了半邊天,我陰鷙的神情掩在兜帽裡,冷意從腳底竄到心坎裡,公主的轎子從身邊擦身而過,沒有看見我。
我一步一頓的回到太傅府中,太傅府門前的燈籠已經高高的掛起,泛著明黃,映在雪地上,趁著裡面當四的聲音,所帶來的訊息並不是那般如意:“……宮裡傳來訊息說,公主要以開疆拓土為由,卸了陳將軍的兵權,重新轉回東吳。”
無論如何,公主還是先行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