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女傭們在收拾臥房的時候,都習慣開啟電檢視個樂,現在大家全都遠離遙控器,那遙控器根本不像是從前的遙控器,它像個定時炸彈,一按下去,“嘭”得一聲就炸得人四分五裂,你甚至不知道,這一按下去,會瞬間引爆多少噸炸彈。
主人家不在,傭人不開電視不開廣播,連手機鈴聲都極少聽見,原本就突然靜下來的言宅愈顯死寂。陳管家每天都能接到老家打來的電話,每次接完電話陳管家就會坐在椅子上大半天的不說話,嘴上不說,飯量是一天天的減少,老人家在言宅這麼些年,就這三天瘦得嚇人。吳媽也是整日愁眉不展,只是偶爾唸叨著,老天保佑,讓我們三小姐度過這個劫,她還和陳管家一同遠郊的寺廟求了一簽,不求還好,心誠的去求了,居然求的是下下籤,解籤的和尚一臉凝重,說是幾十年難遇的下下籤。
自求籤後,吳媽病了。第四日清晨,言戰的車開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了臥病在床的吳媽,吳媽一見到言戰,身體就像是忽然又好了,她抱著言戰,一是詢問她最近吃得好不好,二是詢問她最近睡得好不好,三是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言戰連連稱是,安慰了她許久,吳媽才止不住了不停往下掉的眼淚。
出了吳媽的房間,言戰沒瞅見平時都跟在顧雙城的身後的錦繡,她脫下腕錶,徑自走到言式微的房間外,門也沒敲,就這麼轉動門把走進去,嚇得一頭亂髮的言式微跳了兩跳!
“咳咳。”言式微的房間裡全是煙味兒,言戰一進門就咳嗽了兩聲。
“姑!……”索性地上全是菸頭,屋裡全是煙霧,什麼都是混混沌沌的瞧不清楚,言式微連忙收起滿床的檔案,從床上立刻下來,走到言戰面前就一把抱住了她,“姑,你可算回來了。”
“咳咳。”言戰根本睜不開眼,她的手在空氣裡揮了兩下,說:“你抽得比我還多,什麼煙,煙霧這麼大?”
“我們出去說話吧!”
“吳媽說你天天關在房間裡,就是在房間裡放火麼?咳咳。”言戰皺皺眉,轉身出了言式微的臥室,言式微也立刻關上門,隨言戰走了出去。
“姑,我才不是在房間裡放火呢!”言式微有些後怕的嗔道。
“那麼大的煙,還以為是進了焚燒爐呢。”言戰從酒櫃裡拿起一瓶烈酒,兩個高腳杯,“你隨我到書房來,姑有事和你商量。”
“好啊。”言式微撫了撫鬢角,重新用手梳了梳那一頭三天沒梳理的亂髮。
“坐。陪姑喝一點。”言戰到了小半杯烈酒給言式微,言式微立即點頭稱好,她心裡倒是覺得惶惶,照以往,言戰進門頭一件事情應該是去找顧雙城,然後下人肯定會事先通知她言戰回來了,言式微想到她床上的那一沓又一沓她自己整理了三天的檔案,頓時腦袋就一片空白,想不出來言戰進門第一個找她究竟是要說什麼。
侷促的喝下一口烈酒,烈酒隨著喉嚨湧入腸胃,言式微望著言戰那張明顯消瘦的臉,有一種被灼燒的痛感在胃裡翻騰。
“姑。你瘦了很多。”
“孩子,你也瘦了很多。”言戰抿了一口酒,輕輕抿唇,似是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她又看了一眼言式微,“因為很多客觀原因,我可能要從我的位置上退下來。”
“…………”言式微盯著言戰真摯關切的眸子,心也張惶的隨著她的話語而跳動,言戰的語氣是那樣鎮定,但又是那樣的異乎尋常的未雨綢繆。
“式微,可能我在言氏的時間不會像之前那樣充裕了,董事會,還有家族給予我的壓力,都讓我覺得,這是最好的,從那個位置上,自己踩著臺階走下來的最好時刻。我要完成一些,在這段有限的時間裡,我想要完成的事情,其中一件事情,就是關於本市環保地帶的建設問題,這是我職業生涯裡一直很想,也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