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守門的圓臉弟子見著荊淼與虞思萌過來,立刻喊道:“掌門師祖,荊師叔他們到了。”
殿內眾人便紛紛看了過去,只見荊淼帶著虞思萌,那幼女倒還滿面怯意與傷心之色,可那青年卻已是一派平靜,兩人站定在殿中,對諸位長輩行禮示意。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各有點心思,蘇卿與他平日裡親厚,又格外少年心性些,便喚道:“荊淼,你來我這坐你師尊的位子。”
他這話一出,長老之中便有人臉色不見得怎麼好看了。
“多謝師叔,但諸位長輩在此,弟子不敢僭越。”荊淼倒是一派光風霽月的站在殿中,白欒花心知虞思萌約莫是要被她領走的,不由又憐又愛的看向那女童,心中既有嘆息悲憫之情,亦有愛惜良才之意。
至於謝道一事……
白欒花忍不住瞧了瞧荊淼一眼,雖知他是再無辜不過的,然而師兄謝道的心魔慾念因他而動,本能順利度過的情劫也是因他而起。縱然結果早已叫人心知肚明,卻仍是有些尷尬與淡淡的不悅。
掌門伸出手來壓了壓,眾人竊竊私語便頓消了,他沉吟道:“今日邀你前來所謂何事,想必你已經十分清楚了?”
“弟子知道。”荊淼不卑不亢道,“師妹若能得師叔伯們教化指點,也是她的造化。”
虞思萌緊緊抓住了荊淼的袖子。
“那你呢。”掌門微微笑了笑,他雖是一張蒼顏,但雙眸溫潤有神,不由叫人看了便生出十萬分的好感來。
“弟子……”荊淼慢慢的抬起了頭,毫無畏懼的直視著掌門的雙目,“弟子想要下山去,尋找師尊的蹤影。”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位不怒自威的方臉長老拍案而起,怒喝道:“無知小兒!你——”
這話自然是沒能說下去,君無咎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伸手按在這方臉長老的手背上,冷冷道:“掌門師兄還未說完話,不妨耐心等候。”
那方臉長老顯然也是有些忌憚他的,便冷哼了兩聲,又自坐了下去。
掌門便撫須笑道:“這天下之大,你想去哪兒尋他的蹤影呢。”
“那這天下之大,皆是我所行之路。”荊淼回道。
眾人之中也不知是誰冷哼了一聲,道:“好大的口氣。”
“這口氣雖大,但是他要是想做,卻未必不行。”蒼烏嘿嘿笑了兩聲,“我那師兄何其大的脾氣,他是若發起火來,你看誰敢觸他的眉頭。”他這話一說,眾人皆露出心有慼慼的表情來,想來都吃過不少苦頭。
“獨這小子敢跟他發火,一發還就是大半年,師兄他一句怨言都沒有。”蒼烏搖了搖頭,大笑起來,“所以我敢說,這話他若誇得下口,那定然做得到。縱然我們都找不著師兄,這小子也定然是找得到的。”
掌門但笑不語,而松武依舊板著棺材臉,只是冷冷的出聲道:“謝道是生是死,我並不關心,引魂燈已滅,命盤逆轉,他縱然不死,也已不再可能是天鑑宗的紫雲峰峰主了。自然,若他一切都好,我也別無二話,當前緊要,應是紫雲峰瑣事如何處理,而虞思萌又應改投入誰人門下。”
“我師尊好好的!”虞思萌尖聲道,憤憤的滿懷怨氣的看著松武,“萌萌才不要認別人當師尊!是爺爺要師尊照顧萌萌的,萌萌不要別人!”
虞思萌來頭甚大,天殘老人雖然已經離世,然而名望甚巨,松武一下子便也不知該如何回話了。
掌門輕咳了一聲,問道:“荊淼,不知你屬意哪位峰主或是長老,願將虞思萌託付在他門下?”
“我……”荊淼頓了頓,虞思萌仰著頭,抓著他的袖子搖了搖頭,一臉哀求,荊淼微微嘆了口氣道,“弟子想求白師叔好生照顧師妹。”
白欒花端坐著,清水般的眸子掠過荊淼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