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那漢子突然慌了,急忙蹲下身子,雙手護住自己的桶,生怕給這大和尚搶了去。
“為何不行?”魯智深眉頭一皺:“――灑家給你錢便是,又不是白吃你的酒?”
“給錢也不行!”那漢子雙手將桶護得更緊了:“我這酒擔上山是賣給寺裡的火工道人和轎伕吃的,寺中長老早已下了法旨,但凡我等賣酒給寺裡的和尚吃了,定要追回本錢、屋舍,還要遭長老的棍棒責罰。我等小本經營,都是託著寺裡的庇廕,方才賺得這一口飯吃,若是賣酒給你吃了,豈不是砸了自己的飯碗營生,叫我一家老小怎麼活啊?――求大師父行行好,別為難小的了!”
“唉――”魯智深嘆了口氣,喝道:“你這廝好生迂腐,你賣酒與灑家吃,你不說灑家也不說,寺裡的長老如何知曉?”
“說不賣就是不賣!”那漢子的口氣十分生硬,一點也不鬆口。
“這麼辦吧,灑家給你雙倍的酒錢,你看成不?”魯智深忙又陪著笑道。
“不成!”那漢子態度十分決絕,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那三倍呢?”魯智深又道,儘管已火冒三丈了,但他還是貼著笑臉。
“不賣!”那漢子雙手護著桶,偏著頭道:“就是不賣,哪怕你出十倍的價錢我也不賣!”
這一下,魯智深火了,瞪著眼睛便問:“你真的不賣?”
“不賣!”那漢子仍是一口回絕道:“你就是殺了我也不賣!”
“你不賣灑家便搶……”魯智深說著便要提桶。可那漢子哪裡肯從,雙手死死地壓著桶蓋,硬是不肯放手。魯智深大怒,一把將那漢子撥到一邊,抬腳便踢,不巧正中那漢子胯下。那漢子雙手護著下體,疼得直叫喚,半天也不曾爬起。
“叫你招惹灑家,俺好說歹說,你卻不聽,偏要惹灑家火……”朝那漢子啐了一把口水,魯智深提起兩桶酒便到亭子另一便坐下了,他掀了桶蓋,抓起那大瓢便舀了冷酒來吃。
雖說這冷酒味道稍差了些,但魯智深久未吃酒,哪裡還在乎這麼多啊!他只顧一瓢接著一瓢舀來,只顧往嘴裡送,“咕嚕咕嚕”,不消片刻,兩隻桶便見了底。
這下子算是吃得暢快了,魯智深連連打了幾個酒嗝,將那舀酒的大瓢一扔,便伸手往懷裡摸錢,可不曾想在懷裡摸了半天,卻不見半點碎銀。拍了一把腦門,他這才想起臨出門時太急,竟忘記帶銀子了。不過,魯智深倒也光明磊落,他顫抖著爬將起來,便招呼那賣酒的漢子的道:“毋這漢子,灑家今日不曾帶銀子出門,你暫且記在賬上,明日再來寺裡找俺取酒錢,灑家法號‘智深’,你叫俺魯智深便是了……”
那漢子方才止住疼痛,但又不敢叫苦,一怕寺中長老知曉,責罰不說,還要丟了衣食飯碗;二怕眼前這廝莽和尚,若是再惹了他,吃他一拳或是一腳,恐怕得在床上再躺上一兩個月。因此,他哪裡還敢提說酒錢之事,撿起瓢,擔了兩個桶子,一溜煙跑下山去了,頭也不敢回一下。
“呵呵,這廝好生膽小!”魯智深見那賣酒的漢子狼狽竄下山去,禁不住笑了……
在亭子裡坐了約莫半個時辰,魯智深的酒勁漸漸湧了上來。還別說,剛才那兩桶酒雖說味道不是極好,但後勁卻是十足,像他這樣的酒鬼難免也要醉得暈暈乎乎。但見天色漸晚,唯恐誤了上山的時辰,進不得山門,魯智深只好強支起身子,搖搖晃晃地頭山上而來。
可是,剛走了三兩里路,魯智深這廝酒勁越竄得厲害了,渾身燥熱難捱,他就勢在路邊的松樹底下一坐,一把將上身的衣物扯了下來纏在腰間,露出肩上的龍蛇花紋來,好生嚇人……歇了片刻,魯智深又站了起來,光著兩個膀子徑上山來,一步一晃悠。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