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境有多麼糟糕。他是一個很有抱負的皇帝,他最大的希望便是能重振大魏朝的聲威,再現開國時的輝煌。要實現這個目標,八大家族即便不說要一一剷除,至少也要收了他們的權,讓他們不得阻撓自己施政才行。但是萬昌並不是一個衝動魯莽的人,相反,他極其能忍。他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其實也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等到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幾個兄弟都自己跳出來找死之後,才趁老皇帝病危忽然動手,一舉取得勝利。
他能忍,所以一直忍到現在。實際上,在他看來,現在的機會仍然沒有成熟,可惜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半年來,對雲家倒是狠狠地敲打了一番了,而自己准許四家與自己一樣用私房錢組建新兵之舉更是一招妙棋,眼下四大家族的新軍都聚集在揚州整訓,他們少不得要花不少錢,只要讓他們的財政破產,或者極度緊張,那麼就不得不依靠中樞朝廷的支援來維持軍隊,這樣一來,朝廷便有了底氣。
可是,文官的事怎麼辦呢?萬昌皇帝眉頭皺得很深。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額頭上的皺紋便猶如刀刻斧鑿的一般了,而微微彎曲的背脊,也顯示出與他平時在眾臣面前形象不相符的一面。
“先生,秋臨江這事兒,您怎麼看?”萬昌皇帝疲憊乾澀地聲音忽然響起。
這間房中居然還有他人。
一個全身玄衣,頭上帶著一頂古怪的黑色斗篷的人。他的面目已經被斗篷遮住,根本瞧不出面貌來。僅僅從身材上來說,八尺有餘的身高,不胖不瘦,滿身漆黑,頗有一種神秘。
一個低沉地聲音從斗篷中傳出:“陛下以為,太子、九江王和岳陽王三位,論帝王心術、權謀手段,可及得上陛下您?”
皇帝問秋臨江的事,他卻反問了一句看似頗不著邊際的話。
然而萬昌聞言不僅沒有發怒,卻反而微微一嘆。顯然,他懂這句話的意思。
“旭兒甚為隱忍,頗知示弱之法,也知道暗中培養實力,只不過……大氣不足;晟兒剛烈有餘,而機變則未免有些遲鈍;曦兒溫文爾雅,長於收士子之心,奈何威嚴不彰、御下不嚴。”萬昌皇帝苦笑:“朕非自大,只怕這三個兒子至少十年之內是不足以超過朕的了。”
那黑衣人的聲音依舊沒有絲毫波動:“既然陛下深知此情,則秋臨江所奏之事該當如何處置,陛下應當已有決斷才是。”
萬昌皇帝看著奏章,沉吟道:“官員任用被內四家把持了一半不止,實乃國朝一大弊病,猶若心口毒瘤,不得不除。只是……一來祖宗成法,即便是朕也輕易廢除不得,何況此事牽涉世家當政的根本利益,朕擔心國朝久病之身,若是忽然下藥太猛,這身體會承受不住啊。”
黑衣人淡淡地道:“眼下陛下好比強秦,八大家族好比六國,陛下若要橫掃六國,除了軍力國力需要強大之外,更需要深知合縱連橫之法。”
萬昌微微皺眉,道:“先生請明言。”
黑衣人道:“所謂連橫之策,當以張儀為先。張儀到秦國之後,主動向秦王要求出使楚國,以拆散齊、楚聯盟。晉見楚王時,他說當今七雄之中,以秦、楚、齊最為強大,三者之中,又以秦國最強,齊、楚兩國相當。如果楚國與秦國聯盟,則楚國就比齊國強大;反之,如果齊國先與秦國聯盟,則齊國就比楚國強大。所以,楚國最好的出路就是與秦聯盟。他又許諾在楚國與齊國斷交,同秦國結盟之後,秦國會把商、於之地六百餘里歸還楚國。楚王被眼前的利益所動,不顧眾大臣的反對,受張儀相印,與齊國斷交,並且派一名將軍隨張儀回秦國取回商、於之地。誰知張儀回秦之後,佯裝摔傷腳,三個月不露面。楚王得知之後,竟以為是因為自己與齊國絕交不夠,於是又派人到齊國大罵齊王,齊王大怒遂決定與秦結盟。這時,張儀告訴隨行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