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璞看了她一會,眼中忽然現出悲傷之色,喃喃道:“你果真一點也不記得啦。”
玉連城咬牙道:“叔叔,我該記得什麼?”頭越發疼的厲害,覺得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喧囂著就要奔騰而出!
玉璞微一猶豫,隨即道:“也罷,他們來了,你早晚也得面對,我就和你說清楚。”他悲傷的目光靜靜凝視著玉連城,沉聲道:“你是殺了他們的皇帝,無光族的撣窬皇。他死在你的驚神咒下,神魂俱滅。”
玉連城聽著撣窬這個名字,忽然心頭震動,就如一道塵封的鐵門被人硬生生開了一條縫隙,心裡忽然泛過一陣悲傷,不知如何痛楚異常,吃力地問:“撣窬?那是怎麼回事?”
玉璞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低聲道:“他是我為你定親的丈夫。”
玉連城倒吸一口寒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勉強道:“那——我為什麼殺他?
玉璞苦笑道:“暗之一族的暗皇一直要併吞無光族的地盤,但沒能得手。他用魔法控制你,用你的手殺了撣窬,地仙與無光兩族從此成仇,暗之一族坐收漁利。五年前的崑山大戰,正是由撣窬皇的死,引發暗之一族與地仙、無光的混戰。”
玉連城一愣,皺眉道:“原來如此。那暗皇真是陰險可恨。叔叔,我們為什麼不向無光族澄清誤會?”
玉璞嘆口氣:“你會相信一個殺死皇帝的兇手嗎?”
玉連城語塞,玉璞嘆道:“我在崑山救回你,躲了他們五年。如今無光族的人既然來了,安羅元帥和暗族早晚也會找上門來的。還好我早有防範,為你求得海伯一族的婚事。無光族再厲害,也不得不忌憚海伯幾分。至於暗族……唉……總之嫁了再說!”
玉連城皺皺眉,心裡覺得有些不對:聽叔叔的口氣,海伯一族分明不知道事情真相,被叔叔騙婚了。這樣稀裡糊塗嫁過去,就算避禍一時,日後難免事情揭穿,反而尷尬。何況,若當真因此連累海伯一族,卻又於心何忍?
還在遲疑,玉璞跌足道:“連城聽話,叔叔把你救回來,實在不易。我怎麼也不能看著你被無光族殺死。”
玉連城搖頭道:“不成啊,叔叔,咱們不能連累別人。”
玉璞怒道:“就算你不怕,我怕成不成?安羅或者還會講道理,暗族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你是當年暗皇立下滅天血咒要殺的人——”
說到這裡,他向來清朗銳利的眼睛忽然現出說不出的恐懼之意,似乎面對著一個連震鎝大神也要害怕的存在。大劫之餘,叔侄二人很少提到崑山血戰。也許那記憶是太可怕了,玉璞每當稍有憶及當年,都會忍不住打寒戰。
玉連城看著叔叔恐懼的模樣,心裡有再多的困惑,也只能無言。
混亂中,她被叔叔胡亂蓋上紅巾。玉璞連下幾道禁咒,喜娘和使女們忘了先前的事情,上來簇擁玉連城,笑語盈盈地引她出門上花轎。外面的賓客一陣迷糊,頓時也忘了新娘闖入外堂的怪事,只顧談笑不休。
地仙雖然是仙族,照著祖上的規矩,大婚之際不可施展法術,須得用人間大紅花轎抬入夫家。偏生海伯的封地遠在萬里之外的海域,這事就有些作難。兩家商量之下,由海國三皇子在城中租了一處行館,權充夫家。玉連城的花轎,從玉府抬入行館,就算送嫁了。
玉連城這麼一折騰,眼看吉時已近,玉璞也著急起來,礙著不能施展法術送嫁,只好不斷催促轎伕。當日玉璞一心想對街坊炫耀玉家有佳人出嫁,巴不得轎子繞城一圈。到這時候,他只恨為三皇子選擇的行館太遠,若就在對門,不知道多好。
玉連城坐在轎中,隨著轎身起起伏伏,她心頭也七上八下。頭越發疼得難當,恍恍惚惚中,似乎聽到有人笑語:“玉兒,甚麼時候嫁給我?”聲音溫柔如水,帶著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