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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熱水沒灑出來。她撇眼朝劉源的辦公室方向乜一眼,臉上堆出笑容,說道:“我們劉經理就要來了吧。”

“你去催催,叫他快點來。”金絲眼鏡旁邊的一箇中年男人手指頭在玻璃茶几面上滴滴答答地彈著,乾瘦的身子在沙發移來挪去,很不耐煩。“這都幾點了,要是再不接單子,比賽開始了算誰的?”茶樓領班在櫃檯裡也瞧見這邊有點事情,就朝這邊走了幾步,滿眼疑問地看著那服務員。“何姐,他們讓你去催催劉經理。”總算有人來接這燙手的山芋,隔著好幾桌客人,服務員毫不猶豫就把這事推給領班。

又有好幾個客人對領班發洩著不滿,還有十幾分鍾就開哨了,這場球還讓不讓人下注啊?不讓人下注,一大堆人擠著看一場球賽有個什麼勁?

從去年聯賽中段開始,每逢週末有足球比賽時,劉源就在茶樓上開個小小的競猜局,猜當天順煙比賽的勝負平,猜中結果的顧客一切消費全免。一時間,這小小的經營手段倒是吸引來不少新顧客,不過蜂擁而至的顧客很快就不再滿足競猜這樣的手法,他們直接要求現金下注博順煙的勝負,幾十上百塊錢他們不在乎,主要是想在看球之餘找個樂子。開頭劉源也不敢做這樣的事,這畢竟是違法的,他一個正經八百的生意人,怎麼敢和開門聚賭沾邊?後來這呼聲越來越高,劉源只好順應顧客的呼聲,接受現金博輸贏,不過他先和客人們約法三章,一是每人每場賽事下注不能超過兩百元,二是無論誰輸誰贏他本人只是箇中間人,既不從中抽頭也不分錢,三是這事千萬不能聲張,“大家在我這裡玩,輸輸贏贏不過是取個樂子,千萬別出去到處說。這事傳開的話,我這茶樓生意可是再也做不成了。再說,我開門做生意的人,可熬不了那公安局的‘二三三’。”

在滿廳堂顧客的鬧哄哄的喧嚷中,領班只得去敲經理的門。

“知道了,你去把他們的錢都先收了,”劉源摩挲著剃得溜青的頭頂,煩悶地說道,“別忘記給他們專門找張紙記下,誰誰誰買勝買負買多少。這可萬萬不能出錯。”

領班答應著,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劉源就又塌在沙發裡,焦眉愁眼地陷入沉思。

從去年九月間開始,他就沒輕鬆過一天。先是郊縣那間一直由他老婆料理的皮鞋廠,工人夜間煮飯引發火災,幸而消防武警來得及時,這才沒釀成大禍,不過也燒掉不少材料和成品,還被要求停業整頓一個月——誰叫他老婆沒點消防意識。這邊廂廠子剛剛求爺爺告奶奶恢復生產,他那個才送去澳大利亞讀書半年的兒子就在昆士蘭出了車禍,老婆就哭天蹌地地飛去看兒子,幸好傷得不嚴重,全是皮外傷,將養個把月也就沒事。再後來……就在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劉源去看他那金屋藏嬌的寶貝研究生,她又懷上了。這次任憑劉源好說歹說,她也不願意再去醫院打胎,偏要他立刻拿個主意,是要她,還是要他家裡那個黃臉婆。

初二那天,劉源連事先約好的葉強家聚會也沒去,就在自家屋裡,和剛從澳大利亞回來的老婆兒子說這事。

出乎劉源的意料,當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抖摟出來,他那性子潑辣言語刻薄的老婆居然老半天不說話,只是兩隻手死死地揪扯著沙發上的布。他兒子也沒出聲,他這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急忙間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餘芳靠在沙發裡,仰著臉一聲不吭,心裡空蕩蕩地,什麼都沒想,也沒什麼可想。乍一聽劉源突然說起這些,她就完全懵了。是的,她很久前就知道,劉源在外面有過別的女人,她表弟汪青海的媳婦還在她面前若明若暗地說起過好幾回,可她都沒拿它當回事。丈夫和自己從穿開襠褲時就玩在一起,一起讀的小學中學,十五歲一起下鄉做的知青,回城結婚後一起起早貪黑地掙錢,誰還能不知道誰?丈夫是個生意人,和人來來往往打交道,有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