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牙齒格格顫抖,「我並無……都是公主身邊婢女所說, 樂氏死了二十餘年,仍是公主心中之刺……」
衛釗眼裡全是煞氣,「樂氏死了二十餘年」
那人不知衛釗為何口氣有些奇怪, 既然已經開口, 就不再隱瞞下去, 「我和公主的婢女相好, 全是她告訴我……將軍,全是真的……絕無虛假,給我個爽快吧。」
他自知透露出這番話絕無活路,就是不想再遭受折磨。
衛釗手指關節凸出,青筋繃起,剛才盛怒之下差點將此人活活捏死,強壓著滿腔怒火只為問明真相。聽到這裡才察覺到不對勁來,樂氏好好就在江夏,如何在他口中成了死了二十餘年的人。
衛釗面色幻變不定,將此人往地上一扔,道:「留著他一條命。」
侍衛聽令立刻對外喊了一聲,命外面的人去找醫師來。
衛釗目光掃過兩個侍衛,兩人跪地,齊聲道:「若有洩密,將軍取吾等性命。」
衛釗離開地牢,到了外面吹了一臉的冷風,可心底的怒火並非有半分削弱,反而越燃越熾起來。他想起自幼長大樂氏對他的疼愛,心口便有些發疼。那人口中的樂氏到底是誰衛釗緩步來到縣府的後院,看見庭院中的假山石,突然想起一樁幼年的舊事來。
那是他頭一次冒出想學武的念頭,剛說出口,就被父親衛申拿著藤條滿院抽了一頓,但他生來就有一副倔骨頭,被打了也不改唸頭,轉而去求樂氏。樂氏當時惆悵又傷感地看著他,沉默了半晌,第二日帶著他出門,去了離家二十里地的一處小山。山上有一座孤墳,上面豎著碑,碑上刻著「南陽樂氏墓」。樂氏讓他對著孤墳叩拜。
衛釗記得那時他還納悶,聽母親的話叩拜之後就問這是何人。
樂氏當時道:「這是你姨母。」
衛釗後來還問過大哥衛進姨母的事。衛進道他們的確有個嫡親的姨母,但早早就過世了,聽說並未出嫁,早些年又有些奇怪傳聞,過世之後便是南陽樂氏的族人也不提起。自從去拜了那個墳,沒過幾日,衛申就同意衛釗習武。
衛釗在院中一直站到天色發黑,暮色昏沉,侍衛舉了燈進來,在他臉上怒容漸消的時候張口提醒道:「將軍,裡面已經備好飯食。」
衛釗點了點頭,轉身朝裡走。
剛才已將過去記憶都翻了出來,他這才發現,原來還真有那麼多蹊蹺之處,早就顯露出苗頭。南陽樂氏那個姨母,怎會葬在江夏,樂氏帶他去祭拜過,卻一次也不曾帶大哥去過。還有,提起桓氏,母親樂氏就顯露過異樣。
衛釗咬了咬後槽牙,剛才一聽到樂氏的名他就勃然大怒,此刻冷靜回想,那人口中的樂氏,並非是他現在的母親樂氏。
草草吃了飯,他心不在焉,連晚上吃了什麼都記不清。到了夜裡,蔣蟄領著一個中年僕婦進來。蔣蟄倒是細心,覺得衛釗身邊親衛全是粗人,且今天過後,還要好好篩一下,就近把縣府裡的僕婦抓來,讓她安排伺候衛釗生活。
衛釗心事沉沉,擺了擺手,隨便他們安排。
僕婦馬上準備熱水梳洗。
等梳洗畢,衛釗回到寢屋,那人透露的隱秘像塊巨石堵在他的胸口,此外還要考慮經過今天燕軍的襲擊,應該怎樣布兵,就是山桑縣城裡,也有許多事需要過目安排。
衛釗揉了下額角,正要休息,忽然注意到床上被褥有些高疊,他往後退了一步,嘴角噙著冷笑,抓起剛才隨衣解下的佩劍。正要拔劍,那被褥忽然微微動了動,從中伸出一雙藕臂,肌膚似雪,光潤柔滑,然後又緩慢從中探出一張海棠春睡的嬌顏,那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生得國色天香,冶艷非常。在衛釗平生所見女子之中也排得上數。
她露出手臂和雪白的肩膀引人遐思,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