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臉色也難看起來,「結果如何尚未可知。」
司馬興男已站起身,「我有死士六百,精通襲殺之技,當初派了大半出去,全折在桓啟手中,桓家上下,除了那老奴,桓啟與桓沖最擅帶兵,你們帶的這些人全押上,出其不意才有機會,我也是糊塗,竟覺得你們有備而來,定是萬無一失。」
使臣見她驚惶不似作假,怔了一下,沉吟許久,道:「如公主所料,再調兵來也是來不及了,如今還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使臣抬起眼,目光冷酷,吐出三個字:「大司馬。」
司馬興男面露駭然,「什麼」
使臣道:「讓桓啟逃出性命回來,公主與世子還能安然度日既然殺不了他,若是大司馬突然傷重病故,世子之位仍在,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爵位家業,桓啟不服,便是忤逆,再有什麼異動,世子掌權,要除去他還不易」
司馬興男眼皮跳動,剛才聽到伏殺桓啟的安排,她心涼了半截,心頭怒意滔滔,再聽使臣這兩句建議,她身上泛起一股寒意,如墜冰窟。
使臣見她不言語,繼續道:「該如何做,公主可自行掂量。我等行事不力,大不了回去向陛下請罪,貶官罰俸自有懲處,可公主若是想錯,世子處境可就艱難了。」
司馬興男額頭上已沁出冷汗,站著久久不動,面上雖還平靜,實則心中翻江倒海般已是諸多念頭全過了一遍,想到桓溫安排先有桓啟再有桓沖,心已漸漸冷硬下來,她眸光一閃,將侍衛叫進來,低語吩咐幾聲。侍衛眼睛瞬間瞪直了,可到底沒說什麼,領命去了。
使臣點頭道:「公主殿下果決,不亞於男子。」
司馬興男卻想全身洩了氣似的,腿腳發軟,重又坐了下來,道:「今日之事,你早有設計」
使臣搖頭道:「是公主說伏殺不了桓啟,這才只能出此下策,不過真要做成了,倒也可能是最好的局面。」
這時外面傳來馬蹄陣陣聲音。
司馬興男兀自不安,聽見外頭動靜,猛地一抬頭。
使臣道:「公主勿驚,是我帶來的人。」
司馬興男問道:「他們入城去了何處」
使臣輕描淡寫說了句「為貴人辦事」,不提詳細的。
司馬興男心頭不悅,也不再問,只讓他的人候著,或有用得著的地方。
——
蔣蟄叫人去查建康軍士去了何處,等人回來稟報,說這些人去了刺史府,又說刺史府大門緊閉,門前還有人來回巡查,氣氛異常。
衛姌聽了訊息,心裡隱隱不安,沉思片刻,對蔣蟄道:「南康長公主與建康的人內外通氣,把二哥誘了出去,如今放人進了刺史府,恐怕是要大司馬不利。」
蔣蟄大吃一驚,桓啟在他心中如天一般,大司馬更了不得,他道:「那老婦吃了豹子膽敢害大司馬」
衛姌心道司馬一族勾心鬥角,行事荒唐可真不少,當年若非宗室自亂,也不會耗損朝廷,丟了北方大片山河,這些話此時不宜多說,她點頭道:「被逼急了,真說不定。」
蔣蟄道:「那可糟糕了,若大司馬此時……世子之位還沒說清楚呢。」他險些跳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他身為桓啟部曲,全為桓啟考慮,此時心急如焚,道:「乾脆我這就帶人殺進去救大司馬。」可府中僅有百餘侍衛,且衛姌的安危也極重要,若有個閃失,桓啟回來準撕了他。蔣蟄苦惱不已,用力刨了兩下頭髮。
衛姌卻點了下頭,道:「是該去救。」
蔣蟄道:「不行,不行,若我帶了人去,能不能救下還兩說,倘若有人再找來,家中只有婢女僕從,如何能行。」
衛姌道:「我和你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