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被桓啟帶回去也才幾日的功夫,外人還不清楚,她也不想解釋,便道:「明晚恐不得閒,要辜負你盛情邀約了。」
謝宣淡笑著搖了搖頭,「你真是半點沒變。」
衛姌知道他未盡之言,是說她依舊待人如此冷淡。
緩步邁入殿室,衛姌也有片刻的感慨,今世與前世不同,其實說起來,謝宣今世還幫過她幾次,待她也親切溫和,但衛姌一見著他,總會記起前世的日子,縱然那種怨恨已經淡去,但也實在難以笑臉相迎,只求一別兩寬,各自安好了。
第二日未時三刻,衛姌坐在屋裡,一邊飲茶一邊和惠娘說話,懷綠和凝冬剪了兩支金鐘梅進來插在淨瓶裡,笑嘻嘻地放到衛姌面前,道:「這花兒嬌嫩好看,又泛著清香,豫章城裡也是少見,小郎君快看看。」
衛姌聞了一回,與兩婢笑著說了幾句,只聽外面傳來桓啟朗朗的聲音,「說什麼這麼熱鬧。」
衛姌不由坐直了身體。懷綠和凝冬兩個本就是老實本分的性子,當初才被黃芷音指來衛姌這裡,兩人對桓啟都本能地害怕,不敢說笑,嗖地一下讓開位置。惠娘起身給桓啟施禮。
桓啟身上穿著一件黛藍銀紋的長衫,袖口並未如士人那般大袖敞著,在腕部束起,一身英武之氣。他與衛姌對面而坐,更顯得寬肩腿長,身形偉岸。
桓啟看到小几上有半杯熱茶,拿起來就一飲而盡,懷綠和凝冬見了趕緊跑出去燒茶拿點心。
他掃了一眼過來,道:「剛才和她們說什麼呢」
衛姌看著他剛放下的杯子,暗自撇了撇嘴道:「沒說什麼。」
自他進來,氣氛從熱鬧一下變得冷冽起來,桓啟也不在乎,道:「你身邊這兩個不夠機靈,回頭再送兩個來。」
衛姌因為隱瞞身份之故,身邊不能多留人,蹙眉道:「我喜歡清淨,她們兩個我都用慣了。」
這時懷綠端著熱茶進來,重新給兩人沏了茶。
桓啟忽然開口道:「去給你們小郎君找件出門見客的衣裳。」
衛姌道:「見什麼客」
桓啟道:「謝府宴客。」
衛姌有些不樂意,昨天她才剛拒了謝宣,今天怎麼反倒要去了,她搖頭道:「我不去。」
桓啟擺手命令兩婢,「趕緊去找一件出來。」
兩婢對視一眼,不敢違抗,轉身往寢屋去了,惠娘不放心,趕緊跟了上去,嘴裡道:「小郎君的衣物都是我收拾的。」
衛姌看三人都去找衣服,屋裡只剩下桓啟與她,微微有些緊張。
桓啟道:「這幾日太忙,我忘了和你說,謝家宴請了整個豫章城計程車族高門,你怎麼能不去,難道衛家自絕在士族之外你整日在家讀書,也不出去走動,養的不像個郎君,倒像……」
衛姌一記冷冷的眼風掃來。桓啟笑了一聲,沒再說下去。
惠娘很快找了兩件衣裳出來,都是入冬前新做的。桓啟看了兩眼,指著其中月白色雲紋的道:「就這件吧,快去換了。」
衛姌剛才聽他說的,雖然有些刺耳,但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如今士族盛行靡靡之風,耽於享樂,她雖不喜這些應酬,但也不能完全隔絕在外。她拿起衣裳起身進內屋,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桓啟懶洋洋坐著,目光正落在她的背後。
衛姌換了身衣裳出來,桓啟上下左右地打量她,目光專注,絲毫不加掩飾。幸而惠娘婢女沒有察覺出什麼異常。
桓啟叫人備車,兩人從屋裡出來,上車趕往謝府。
路上桓啟不斷逗衛姌說話,衛姌煩極了,不想和他說那些有的沒的,乾脆把話題引到謝府酒宴上。
「莫非謝家有什麼喜事,把豫章城內計程車族全叫上了。」衛姌問道。
桓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