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嘴唇抖動兩下,一張口哇地哭出聲。
她哭地分外悽慘,縮在角落,小臉煞白,衛釗氣惱要訓,可話到了嘴邊又被那哭聲給硬憋了回去。衛釗大步在房裡來回踱了兩遍,氣得太陽穴都突突在跳,他恨不得立刻將衛姌捉起來狠狠打一頓,再撒潑的孩子,用力教訓一頓就老實了。可轉頭看到她的樣子,衛釗也不知怎麼的,心火彷彿被她哭滅大半。
他盯著她許久,往榻上一坐,朝衛姌伸手過去。
衛姌往後一躲,衛釗卻不容拒絕地捏著她的下巴轉過來,對上衛姌朦朧又警惕的雙眸,他沒好氣道:「今晚讓你沒面,你藉機和我鬧是罷」
雖還有質問的意思,但他的口氣卻變得溫和稍許。
衛姌只是不願意在這裡換衣裳,剛才情急之下把衛釗都咬了,見他態度軟化,她吸了下鼻子,怔怔看著他。
衛釗又往裡靠了靠,攬著她的肩膀,把人圈在懷裡。他的手指摸上她的臉,稍顯粗糲的指頭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哭什麼,又喊又叫,還敢咬人,現在哭就完事了」
衛姌頭皮發緊,衛釗身上濃烈的氣息籠罩著她,讓她本能感覺到畏懼,但是眼下沒地方可以躲,再像剛才那樣鬧一場又怕再激怒衛釗。她垂下臉去,帶著幾分哭腔道:「我想回去,找惠娘來。」
衛釗摸了摸她的臉,眉頭微皺道:「你歲數也不小了,怎整日只知找奶媼。」
衛姌見他又有些不悅,只好換了個法子,輕聲道:「我頭疼難受,我想回去,二哥,今天你教訓的對,我已經知道錯了,你放我回去吧。」
她還掛著淚,沒有像剛才那麼鬧騰,小臉兒看起來是那麼乖巧。
衛釗眸光微沉,卻沒輕易放過她,「知道錯,哪裡錯」
衛姌從酒勁裡徹底醒了,只是頭還脹痛,她道:「我不知道羅煥叫去的是那種地方,我只想著應酬一下就回來,沒想著過夜的。」
衛釗輕笑一聲,臉色瞧不出喜怒,手指在衛姌嘴角邊的面板上輕輕摩挲了兩下,「玉度,剛才你嚷的什麼,我風流成什麼樣,沒資格管你是罷」
衛姌心抖了抖,剛才情急之下她全喊了出來,還叫衛釗滾開。
衛釗似笑非笑盯著她看,那目光叫衛姌緊張無比。
「二,二哥,我剛吃醉了,糊塗。」
衛釗輕哼一聲,「你是我弟弟,就該由我管著,懂嗎」
衛姌點了點頭。
衛釗依舊笑著,語氣卻變得嚴肅,「那個鄧家子,以後不許再和他往來,也不許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讓我知道了,罰家法都算輕的了,」他說到這裡,語氣又稍緩,「玉度,你說過不定高品就不議親,對嗎」
衛姌是說過,但此時又被他提起,她卻覺得有些怪異,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衛釗此刻幾乎擋住了榻外的燈火,她身週一小塊地方全被陰影所遮住了。
衛姌心高高吊起,有些不知所措。
衛釗緩緩道:「說到就要做到,你在這兒好好讀書,別的事不要理會,聽到嗎」
衛姌已不敢惹他,趕緊又點頭答應。
見她徹底老實,衛釗臉色稍霽,又在她臉上摸了一把,「趕緊換衣裳,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衛姌目光有片刻的躲閃,道:「我自己來。」
衛釗讓開些位置。
衛姌直起身體,拿過榻邊衣裳,暗自咬了咬牙,走到屏風後面換衣裳。身上沾了嘔吐的穢物她也難受,但剛才那個情況,她又醉著,腦子發熱這才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理智回籠,她不由後怕,手指顫抖,解了兩下才脫下衣裳,趕緊穿上乾淨的。
衛釗垂了眼,盯著屏風的位置,一錯不錯的。
屏風後極細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