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桓啟抗了起來,一時天旋地轉,上下顛倒,她用力狠拍他的背,桓啟卻跟撓癢癢似的,半點反應都沒有。
走出驛亭,桓啟目光一掃,立刻就看出哪輛牛車是衛姌的,他快步過去,把人放下往車內一塞。
衛姌臉色乍紅乍白,直呼其名,「桓啟,你這是要做什麼」
桓啟冷哼,「不叫二哥了」隨即聲音更冷了兩分,「怎麼,早早溜了,就為了和那個斷袖浪蕩子一起說笑,膽子不小」
他何等眼力,遠遠就就認出在驛亭中的她,還與王致之親熱坐在一處說話,桓啟氣得頭頂幾乎冒煙,等進亭時見兩人並非遠看那般親近,這才怒氣消了大半。
衛姌暗自心驚,剛才並未提起王致之的名字,他竟然已知道王致之的身份,還知道他喜好男風,訊息實在太過靈通。
桓啟將她朝裡推了推,自己也上車來。侍衛很快將牛車護在當中。
衛姌聽見外面正讓車夫調轉方向,趕忙問道:「這是要去哪」
桓啟道:「回江州。」
衛姌急道:「不行。」
桓啟看著她,「那你說說,想去哪」
衛姌緊緊抿著唇,沒回答。
桓啟卻已經對外喊了一聲「回去」,牛車掉了頭,往來時方向駛去。
衛姌心頭亂糟糟的,撩起帷幔朝外看去,果然是原路返回。辛苦奔波半日,現在卻又在往回走了。她手指在袖子裡摸了摸那封書信,心裡暗暗叫苦。
桓啟面色沉靜,也沒說話,若有所思地打量衛姌。足有半年沒見,她又張開了些,越發清麗秀美,紅唇灩灩,讓人移不開目光。他想起當初她逃離豫章的決然,心裡惱意就湧了上來,板著臉半晌不說話。
「二哥。」衛姌開口。
桓啟嗤笑一聲,「玉度,可沒你這樣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剛才還直呼姓名,現在喊二哥是又想謀算什麼呢」
衛姌剛才見一路往回走,心下著急,這才稍稍放軟姿態想和他商量,哪知才張口,他卻看穿了她似的,讓她無法再說下去。
桓啟卻神色自若,見車裡放著糕點,便拈了一塊來吃,兩口吃完,又拿一塊。衛姌看了過來,他笑道:「還不是為著你,早上才吃兩口就追出來,一路都空著肚子,吃你兩塊糕還不樂意了」
說著他拍了兩下手,像是要朝她臉上摸來,衛姌撇開臉,口齒清晰,緩緩問道:「不知二哥與翁主婚事可定下了」
桓啟一怔,身子往引枕一靠,道:「定下如何,不定下又如何」
衛姌盯著他,語氣極緩慢地道:「我雖並非門閥貴胄之後,但也是士族出身,絕沒有與人為妾的道理,二哥好說也曾在衛氏庇護下長大,就算不念過去情誼,難道還非要如此絕情,逼我上絕路不成」
桓啟聽到一半的時候臉已經黑了下去,時隔半年多,他見著她心裡止不住的歡喜,但她卻冷言冷語,彷彿兜頭給他潑了盆冷水。他挑起眉,道:「若不是我真的心疼你,能叫你這麼容易從豫章跑了玉度,你是沒見識過什麼叫做逼迫。」
他說話語氣還有幾分溫柔,衛姌卻不禁心裡有些發寒,扭頭朝外面看了一眼,心中焦躁。廣陵私兵的事是機密,決不能從她這裡洩露,可眼下這個情況實在難以脫身,衛姌剛才還想說幾句好話,可還沒開口就叫他截斷。桓啟何等精明,在豫章時被她矇混一時,又豈會在同一個錯上犯兩次。
衛姌想來想去也沒想著好法子。
桓啟慢慢悠悠地又喝了杯茶,若有似無地打量她一陣,臉上笑意收起,眼中一片肅然,忽然開口道:「說說吧,為什麼出了建康就往北走,這是要去廣陵」
衛姌眨了下眼,道:「近日建康是非之地,我出來躲躲,隨便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