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活象是在看一個罪惡的本源努力施展著它的手段。但我要拯救他,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拯救他。我驚慌失措,冒冒失失地闖進教師辦公室,大聲地喊,老師,教學樓屋頂天台有人打架,他們打架,都流血了。
我再次跑回屋頂天台的時候才發現我做的全部都是白費力氣。霓裳情緒激動地站立在原地,打架的四個人倒了三個,在地上像懦弱的蟲豸蜷曲抽動著身體,口中發出呻吟聲。凌末立在旁邊,手扶天台欄杆喘著粗氣,但他的眼神依然那麼鎮靜,仰頭傲慢地望著天空。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或許我一開始就錯了。我小聲提醒他,老師馬上就要來了,你還是先下去歇一下吧。他挺起胸膛慢慢地走過來,輕微晃動著從我和霓裳中間穿過。我看到他滿身傷痕卻依然微笑著,他的口角和耳下都有滲出不少的血,那些暗紅色的液體激起我太多記憶。這個人身上有些很奇怪的東西,他讓我想起曾經的過去,想起小羽想起我的白家大宅,讓我瞬間毫無設防,像個太熟悉的人。
我喊住他,喂,停下。
他稍作驚詫地表情,停下不動,身子轉過來看我。
我看著雙手插進褲子口袋的他,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塊白色手帕遞給他。我說你臉上有血跡,擦擦吧,不然下去會嚇到別人。
他從褲子口袋中伸出左手,輕輕接過,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他的這個動作讓我羞愧不已,霎時間紅透了臉,像個新鮮的蘋果。我這才發現他的手並不像他的臉那麼細嫩,他的手上滿是傷痕,滿布著老繭,他的手看起來就像一個成年人的手,有著比他老很多的年齡。他沒有說謝謝,拿過手帕便走,邊走邊輕拭著口角和耳下滲出的血漬。走到樓梯口窄小的門時他忽然轉過身,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還在想著他那隻奇異的手,沒有聽到他的問題,腦子飛速轉動著,被無數記憶像棉絮沸沸揚揚地充斥填滿。這時的我是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的,如果再什麼都感覺不到的話,就和初出生時差不多了。
霓裳大聲代我回答,她叫白瞳,我是伊霓裳。
凌末走的很決絕,沒有回頭。
我和霓裳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說起這個事情,霓裳問我,瞳瞳啊,你怎麼會把自己的白手帕給他用的呢?我記得那是你最喜歡的手帕,你常指著上面飛舞的蝴蝶對我說那就是你的靈魂,怎麼才見面就把你的靈魂都一整個送給他了?
我輕打霓裳一下,說,霓裳你不乖了,哪有把靈魂一整個送給他了,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是看他可憐,血流好多的樣子一時慌亂就拿手帕給他了。
霓裳說,我好象聽過他的名字,大概就是傳說中我們學校那個很會打架的男孩子。叫尹凌末還是什麼的。知道麼,瞳瞳,你當時走了沒有看到,那孩子真很能打。看起來像是瘦弱的樣子,不過反應速度很快,打拳的力道也不小。他開始一直在捱打,你嚇的跑去找老師救他時他才開始還擊,第一拳就打倒了其中一個大各自高年級。原來最初的捱打他是故意的,他只是在摸清對手的拳路,尋找最佳時機一擊即中。
一擊即中,他真是很像小羽,我親愛的小羽抓魚時的樣子我還記得。他一直立在冰涼冷清的水中靜默著,等候最佳的時機,連水的波紋都不在他腳邊產生時,狡猾的魚兒們才游過來。小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猛地伏身下去,起來時手中便抓住一條魚兒,在他掌心不安跳動著。我興奮地漲紅了小臉,手舞足蹈地慶祝著這奇蹟一般的發生。
我回過神來,看到霓裳仍沉浸在關於剛才尹凌末的打架記憶片段之中。我打斷她,霓裳寶貝你別再想他了,好象你愛上他了一樣。
霓裳笑的有些曖昧,她說,瞳瞳寶貝,他打架的樣子是挺迷人的,不過我看我們兩個裡真正迷上他的人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