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這支隊伍的領袖,但我必須跑在他們的前頭,不然會被踩死。
你問那隻猴子在哪兒?讓我找找……他正騎在金箍棒上看熱鬧——也不怕硌死。我和你們說過他不喜歡泥土,而且自從戴了金箍,特別地反感暴力。
那隻豬並不難找,想看不見他才難。
當他那巨大的影子出現在前方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那隻豬正在樹林中沉睡,看起來就像一座打呼嚕的小山。他看起來比高太爺向我描述的要大得多,簡直就是一座移動城堡,我想高太爺的回憶還停留在多年前吧。
在這巨大城堡的頂端,那個少女也正沉睡著。她隨著豬的酣聲起伏,睡得特別香甜。奇怪的是那豬怪堅硬的剛毛在她身邊就十分的柔軟,為她鋪成小窩,護衛著她。
人們呆呆望著,誰也不敢先上前,也不敢吭聲,生怕驚醒了他們。
那隻豬突然睜開了一隻眼。那眼有車輪般大,在黎明的霧中肅殺地瞪著。
人們嚇得摔倒一片,爬起來立刻做偶然出現在此狀,各自尋找角色扮演。
“賣魚啦賣魚啦。”
“咦,賣魚的這多少錢一斤?”
“哎呀王老兄好久不見,哪陣風把您刮來啦?”
“哦,我只是在洛陽一覺醒來,覺得天色甚好,所以決定來此吊吊嗓子。”
我左看右看,不知如何融入這臺話劇,只好扔塊石頭對白馬道:“小白,去把這根骨頭給我叼回來。”
那豬冷冷地看我們一眼,又合上眼,只顧睡去。想來每天來此圍觀的人太多,他早已失去興趣。
“到底有沒有人開怪啊?”有人憤怒地喊。
“噓……”有一道士道,“輕聲,不要把BOSS吵醒。我們先站好位,按乾坤六十四卦理把他包圍起來……”
人們包圍了這隻豬,而高翠蘭還睡得很香甜。
巨大的豬再次睜開了眼,他預感到了什麼,但是卻沒有動。
他不想吵醒身上的女孩。
有人扛來了沉重的鐵弩,那弩須得四個人抬動,那弓弦是用許多根浸過藥的鹿筋擰成,手指般粗,要用鐵鏈、鉸盤將它咯咯咯地拉開,掛在鉤上。那幾個大漢吃力地轉動鉸盤,肌肉上青筋暴出,那弩箭有兩尺長,孩子手臂般粗,帶了巨大的倒鉤,繫著鐵鏈,鐵鏈就拴在弩座上,弩座又用鐵錘將鋼釘釘住。這一箭的力量可以穿透鐵甲磚牆,那倒鉤一旦射入肉中,縱是海上巨鯨也無法掙脫。
他們又將毒藥抹在箭頭上,那藥水如漆般稠,深青發亮,若是粘上皮肉,立時潰爛,遇血則凝為硬塊。藥味腥臭難聞,人們都遠遠地躲開。
而後更大的物件被抬了過來,那是巨型的捕獸夾。十六人方能抬動,精鋼製成,每顆利齒有人頭般大,閃著寒光。又要七八個大漢頂著,另七八個大漢拉扯方能支開,若是觸發,力量能有千鈞,可以粉碎頑石。
這樣的鐵弩與獸夾圍著豬怪擺佈。豬怪再次睜開了眼,他發現這次的陣勢與眾不同,開始不安地噴著怒氣。人群也驚慌地退後。
豬怪發現高翠蘭依然未醒,他在猶豫,怕自己站起來逃奔,會將女孩甩下身來。便只是轉動頭顱,怒視著周圍的人群。他的腿划動著,揚起大片的沙土。
那道士像是個圍獵組織者般,慢慢地抬起了手。
壯漢們也將手小心地按在了巨弩的機簧上。
我低下頭,細細回憶,想不出這豬怪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只是不想被屠宰分解掛在集市上,他只是想保護那個孤獨無伴的女孩。不過,反抗作為一頭豬的宿命,本來就是最大的罪。
我又轉頭看了看猴子。猴子表情淡漠,他總是這個樣子,自從戴了那個金箍,他再也不會憤怒或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