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中,坐在中間的其中一個官員雙眼一眯,他撫著長鬚,朝著一個儒生瞟了一眼。
那儒生會意,當下站了起來。朝著柳婧施了一禮後,這儒生嚴肅地說道:“敢問柳兄所舉何業?”儒生乾脆利落地問出這話,令得四下一靜後,又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此間之人,都是世間有才名之人,我等卻從不知柳兄名諱,不知柳兄有何出眾之處。”
這人地問話雖然直接,卻因語氣文雅,而不給人咄咄逼人之感。
柳婧知道這些人的疑惑,當下,她上前一步,朝著那問話的儒生深深一揖後,清雅地說道:“文景所舉之業,雜學也。”
她這“雜學”兩字一出,饒是這裡的人都是大有修養之人,也嗡嗡聲成片。
雜學這兩字,可不是容易說的。雜學雜學,顧名思義,便是所學又雜又廣。可一來世間重儒學,你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出頭的機會還不如只專精儒學中的一門。二來,這人的精力畢竟有限,你門門都學,也就意味著你門門不精。
所以,這嗡嗡聲中,還頗有點輕視之音。
柳婧自是聽出了眾人的輕視。
她這次能來,可是機會難得的。於情於理,她也不能放任眾人對她的輕鄙。
當下,柳婧垂眸含笑,神情溫文爾雅,卻吐詞清冽地說道:“文景自小有過目不忘之能…………”一句話令得四下再無聲息後,她靜靜地說道:“家父怕我浪費才智,便廣收百家之書,讓文景雖不能專精於一門,卻也可多識博聞……剛才這位君子問我才能,好叫君子得知,文景治《易經》,通星相,長於算術,知曉陰陽五行,懂音律,會歌賦。”
這是一個皓首窮經的時代,這也是一個信奉‘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的時代。這麼一個時代裡,每一個有著過目不忘之能的天才,最後都會成為一代大儒。
所以,柳婧那句‘文景自小有過目不忘’之能的話一出口,四下便安靜下來。
當她把話說完後,吳郡太守開口了,他喚道:“柳文景。”
“學生在。”
“此是我一朋友新作之賦,你把它背下如何?”
“是。”
柳婧恭敬地應了,伸手接過那賦。
這賦是另行抄寫的,墨跡才幹,顯然是剛傳到吳郡不久。賦名寫著《二京賦》,下面標明為:南陽張衡作。
張衡?看來是同時代的俊彥了,在眾人地盯視下,柳婧慢慢展開賦文,認真地閱讀起來。
她看得很快,看賦時,唇瓣微動。不過一刻鐘,柳婧便把賦文收起,恭敬地交給吳郡知府——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她考的不止是記憶,還有速度。她是可以拖延時間,把賦文記上二遍,直到沒有半點遺漏,可那樣就達不到讓人震撼的效果了。
吳郡知府收起賦文後,微笑道:“我這位朋友,出身於南陽望族。他才智非凡,精於算術,地理,繪畫,有魯班之能。他最擅長的,莫過於天文。”在這位長者滔滔不絕時,柳婧臉帶恭敬的微笑,心中則在努力地摒棄掉他的聲音,默誦著剛才記下的賦文。
吳郡知府顯然談起那個姓張的朋友很是興奮,繼續說道:“他製造了指南車、自動記裡鼓車。所做木馬可飛行數里,現正在琢磨一種叫侯風地動儀的神秘之物。柳文景,如果你真能通曉雜務,老夫或許能把你推薦到他的門下。”
說到這裡,吳郡知府撫須笑道:“好了,現在文景可以把剛才看到的那篇《二京賦》誦一誦了。”
柳婧知道他剛才提到張衡的出身學識是什麼意思。強行記下的東西,最怕是耽誤時間。耽擱得越久,忘得也就越多。吳郡知府這麼故意耽擱,還是在考較她的記憶力。
第三十四章 成功
更新時間201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