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就魔怔了?”
元景爍看著她關切的目光,乾澀的嘴唇緊抿,搖搖頭,扶著樹幹站直。
他臉色慘白,額頭密密麻麻全是冷汗,短短時候,眼睛竟然就蔓出血絲,眼神冰冷又壓抑,有一種隱忍的暴戾怒意。
林然本來還想調侃他,結果他這反應不按套路出牌,給她整得都不好吭聲了。
元景爍閉了閉眼,緩和一下情緒,定定看向她,冷不丁道:“我們轉道,去別處,離開金都!”
“噯?”
林然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變了主意,要知道這孩子向來狂得沒邊,是個明知道前面有刀山火海都敢闖一闖的貨。
但不去金都肯定是不行的,她指著天邊白光的方向,興奮說:“不行不行,我得去,我的師門就在那邊,那個白衣姑娘看見了嗎?她是我的師姐,我得去找她。”
元景爍眼神凝住。
他突然驚覺了什麼,僵了好半天,才有些古怪地緩聲:“她是你師姐…你要去找她幹嘛?”
林然興高采烈:“回家啊!”
元景爍整個人像是被定在那兒。
“不知道他們會停留多久,我們得快點走,可別都到跟前還錯過了。”
林然美滋滋:“本來還打算去金都坐公共方舟,那就得多中轉幾個州,現在遇到師姐搭個順風車就回去了。”
她嘚啵著,一直沒有聽見元景爍搭話。
這可不是他的風格,他向來恨不得她說一句懟她一句。
林然抬頭,看見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林然:“你怎麼了?”
元景爍看著她明亮的眼睛。
她一定看見自己剛才望著那個女人,那個是她師姐的女人,但是她沒有一點不高興——別說不高興,連分毫的異樣都沒有。
她還開心地要去找她師姐。
她要回家。
她無牽無掛、開開心心地就要回家。
元景爍看不見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但他知道那大概並不好看。
林然看著元景爍扯了扯唇角,沒有了平日的輕狂和嬉皮笑臉,那張臉龐顯得異常冷漠,有一種刀鋒般冷酷的英俊,乍眼竟像變了個人。
他什麼也沒說,面無表情地點頭,邁著長腿徑自繞過她,去牽馬。
林然有點奇怪地望著他背影,撓了撓頭,也沒想太多,去找小月。
她在琢磨該怎麼處置小月。
小月別有目的,她早知道,但一直沒什麼反應,因為這說不定就是歷練元景爍的大劫小劫之一;林然不會輕易改元景爍的劫,年輕昂揚的雄獅沒道理當小貓護著,把小月放眼皮子底下盯著純屬是為知己知彼。
但現在她提前離開,若是再把小月留在元景爍一個人身邊,會不會後患太大——畢竟元景爍年少氣盛,有時候甚至有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瘋勁兒,林然真有點擔心他陰溝裡翻船。
她是想歷練好苗子,可不是眼看著小幼苗被暴風降維直接折了。
林然邊想邊找小月,轉了半天,才在一處小山坡上找到她。
小月站在那裡,直勾勾望著天邊,滿瞳倒映著從半空哀嚎墜落的蛟,那一聲聲淒厲絕望的獸吼,讓她眼中翻湧起無比陰森的晦色。
“走了。”林然喊一聲,她跟沒聽見似的。
林然走過來,瞥見她的眼神:“…你不會認識這隻蛟吧?”
小月仍不看她,冷笑:“它是快化嬰的蛟,我只是個還沒結丹的卑賤半妖,天差地別,你說我們會認識?”
“雖然但是…”林然砸吧嘴:“不是就不是,你這個語氣怎麼聽著莫名閨怨。”
小月沒有說話。
林然不以為然,轉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