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這時候又回頭:“算清楚。別算錯了。”
“不會算錯的。”秋生指尖在算盤上撥打。
姑姑繼續替那個少女夾面毛。
那個少女閉著眼,簡直就是在享受。
打發了那兩個少女,秋生不由走向姑姑,問:“我就是不明白。女人買餡一分一錢也要說過沒完了。胭脂水粉。你要她多少錢便多少錢?”
姑姑搖搖頭:“你就是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意,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女孩子喜歡。”一頓手中線往秋生手裡一塞:“好了,你來,我丟買餡。”
秋生不由苦著臉:“這怎成,這可是女人的工作──”
姑姑立時一堆說話:“你三歲沒了爹,七歲沒了娘,要不是全靠這種女人工作,你能夠長得這麼高?”
秋生垂頭喪氣的接過線,繞在雙手裡,交搭著便要替那個少女夾面毛。
那個少女仍然閉著了眼睛。
秋生線還未落下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喋,實在不忍卒看。
姑姑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姑姑在看著他,無可奈何的夾下。
到姑姑轉身走開,他胡亂夾幾下子便停下,隨手拿雞毛帚子往少女面上輕掃了一下,一聲:“成了。”
“成了──”那個少女張開媚眼。
秋生不耐煩的揮手:“走吧走吧。”
那個少女再拋一個媚眼。
秋生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禁。忙又打揮趕那個少女離開。
也幸好那個少女離開了姑姑才挽著餡藍子出來,一見奇怪:“這麼快?”
秋生一拍雙手:“我們年輕人。當然眼明手快。”
“姑姑真的老了!”姑姑走前幾步,突然省起了什麼的:“是了,一會對面怡紅院有一個叫做青青的女孩子到來買胭脂水粉。”
“知道了,例斬三刀,狠狠的刮她一把是不是?”
姑姑連忙嚷起來:“你千萬不要這麼做,她二歲沒了娘,七歲沒了爹。”
秋生一怔:“跟我差不多?”
姑姑嘆息:“她就是賣身葬父,才進怡紅院的。”
“那是更慘了。”
“記著,有多便宜便算多便宜,人家賺的錢可真是有血有淚。”姑姑叮囑著前行。
秋生聽著不禁鼻子發酸,探首望去,正好見姑姑在怡紅院前通上婷婷。
姑姑當然認識婷婷,這個地方大官人家的女兒所用的胭脂水粉,一向是由她打點。
她連隨上前招呼:“任小姐,這麼巧啊。”
“我是千辛萬苦說服爹,才讓我到街上跑。”
“是了,早些時任老爺吩咐送去的胭脂水粉怎樣了?”姑姑不忘生意。
“很好啊!什麼時候你再給我送一些去?”
姑姑心頭一動,隨手一指寶香齋:“我店子便在那兒,你走過無妨看看。看對了,叫秋生寫下來,我送去好了。”
“秋生?”
“是我的侄兒,既聰明,又懂事。”姑姑眉飛色舞的。
秋生那邊著得清楚,卻聽不清楚,道:“那個一定是青青了,人倒漂亮,可憐啊!”
他嘟喃著搖頭,冷不提防剛才那個夾面毛的少女,突然在身後出現。手指戳在他背上。
他一驚同頭:“又是你?”
少女的面上仍然有白粉,手一指道:“這兒還有一撮面毛呢一”
她的臉隨即迎向秋生。
“這一次真的成了。”秋生只好在她臉上胡亂夾幾下。
“走吧──”秋生趕走了那個少女,不由拿著粉線往少女的去向空夾幾下。
一陣銀鈴也似的笑聲立時從他身後傳來。
他同頭望去,便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