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瑟再睡會兒 09
這是一輛短途煤車的末尾,乘客除了黑乎乎的煤塊外,還有兩個少年——準確說來,是一個姿容出眾的少年和一個顧影自憐的小青年。
小青年木瑟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道路兩旁風馳而去的景物,蒼白細瘦的手搭在窗邊上,大有跳車逃跑的衝動。
“木瑟乖,媽媽說好孩子不能學超人。”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毫不掩飾的戲謔和嘲笑,“不過,你要是真想跳車玩玩,我海華絲能費心費力給你找氣囊的,誒,誰叫我天生善良呢,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你什麼意思?誰是人善誰是馬善啊啊啊!
木瑟當然不會明目張膽著問,他天生就有弱小動物自保的直覺,所以他只是狠狠的把少年腹誹得千瘡百孔遺臭萬年,然後埋頭伏在揹包上,閉上眼睛開始自我安慰:蘇柳書在世人眼中,一直被看作愚痴,好似在帝王身邊取笑逗樂的呆子,只會插科打諢說些無聊的蠢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之間其實是有差距的,我知道。
想到這,木瑟偷偷的、欣慰的噙起笑,調整了一下姿勢。心中哼起那支削蘋果的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車軌起伏連綿的韻律擾亂了他的美夢,就在他渾渾噩噩沒完沒了的削蘋果時,腦門被狠CEL了一下,立即條件反射的蹦起來,怒視罪魁禍首——蘇柳書你他孃的越來越放肆了!別以為老子不發威就當老子是麵糰貓了,把老子惹急了老子親手送你下地獄!
“木木,你好凶喔,嚇死人家了。”少年的語氣哽咽著委屈著,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的興味表情,伸臂勾上他纖瘦的腰肢,曖昧地在他耳邊吐氣,“木瑟,晚上一起睡覺吧,一個人好孤獨呢。”
木瑟氣息紊亂的眯著眼,下意識就抬手掩耳,餘眼覷到少年狡黠的笑容,頓時如被冰水傾頭淋下,心底哀切泣嚎:人有人的媽,妖有妖的媽,這小妖他媽的貴姓啊!
少年明媚的眼冷冷盯著他愁苦的臉,輕嗤了聲,把腿駕到對面的空位,兩臂抱胸的閉眼睡覺,再也沒有跟他搭過話。
木瑟暗自欣喜,小心翼翼的戴上耳機,單曲迴圈聽崔健吼一無所有,狀態憤青得無以復加,恨不得踩上桌子扯嗓子——告訴你我等了很久,告訴你我最後的要求,我要抓起你的雙手,你這就跟我走……他不知道,少年的眼簾微掀,沉靜的視線一直絞在他一目瞭然的臉上。
煤車的終點站是一個名字古怪的小鎮——鼓尾鎮,木瑟站在鐵軌邊研究中國地圖,望眼欲穿想找出這小鎮的地理位置。少年忍無可忍的扯過地圖,撕拉拉幾下解剖成彩色碎片,兜上木瑟的肩膀踏上鐵軌,同步走了十來分鐘,他木然的望向只有一條街的灰溜溜的小鎮,斷然道:“明天回城!”
“要回你自己回,我還要到處看看。”木瑟忿忿道。靠!誰叫他跟來的!嬌生慣養跟繡花枕頭似的,中看不中用。
少年斜睨他一眼,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
木瑟心跳加速了,迅速回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沒發覺有何不妥的地方,於是又安心了:保持警惕,勤於防範,諒他也不敢怎麼樣。
花了二十分鐘轉遍了整座小鎮,終於找到一間比較像樣的旅館——有電熱水器和吊扇。
因少年的強制施壓,木瑟不得不屈服在淫威下,跟他合住一間只有一張雙人床的房間,放下包,他忙不迭翻出乾淨的衣褲去洗澡。
衛生間很簡陋狹窄,塑膠門板看起來非常不結實,他一邊盯著門,一邊膽戰心驚的淋熱水——他體虛,熱水能讓他精神些,想快點出去,又捨不得落在身上的舒適的溫度,於是這澡洗得很糾結很長久,愁並痛快著。
待他神精氣爽開門時,發現少年並未在房裡,坐著等了十來分鐘,少年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