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貫最長的一段話了。
老太太情況的確不能算好,醫生說可以下床了,適當走動走動對恢復有幫助,雖然拄拐不便,但癱瘓的半邊手腳如果不進行鍛鍊,很容易二次復發。可老太太最多讓人用輪椅推她到樓下花園兜兜,回到病房又躺下了,就是不愛動。
黨靜秋被沈城的話一噎,最後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事實上她此次來京就是打算拋下隔閡探望老太太的,這麼多年離家,回來北京她才發現去見母親一面竟已需要鼓起勇氣,至於在緊張害怕什麼她說不上來。只是沒想到沈城來得如此之快,連鞏固心理建設的機會都不給她。
黨旗回到客廳的時候沈城已起身準備離開,黨靜秋將他送至門口,彷彿下定決心一般對沈城說道:“醫院那邊你安排一下,什麼時候方便探視打電話告訴我。”
沈城看了她一眼,丟下一句:“隨時,我想老太太也是這麼想的。”
在沈城走之後黨靜秋就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沉思,黨旗也不打擾,安靜地拿了本書坐在一旁陪著,也不問她和沈城之間都聊了些什麼。
中午小憩之後黨國富提出一家三口出去走走,黨旗跟著附和,說她來當司機,帶他們逛逛新北京。黨靜秋雖然情緒不太高,但也沒有反對。
從貢院西街到天安門廣場不過短短三公里,黨旗車速不快,路過城樓主席像的時候,黨旗笑著問說:“媽媽,那會兒我爸這土包子第一次來北京,你是不是就帶他來看毛主席了?”
黨靜秋也不禁笑了:“是啊,那個年代全國人民來北京第一件事就是來天安門看毛主席,好像見了城樓掛的相片就跟見到真人似的,多少人看完哭了。不過那時長安街沒現在這麼寬,路上車也少,大家夥兒都是騎腳踏車。”
黨國富也不住插嘴:“那時大家都沒錢,買輛腳踏車算條件不錯的了,結婚能湊齊三大件的那是很了不得的,有人半輩子才湊齊。你們出生是趕上好時候了,哪像我們那個年代的人,誰沒過過苦日子。”
正聊著,黨旗忽然方向盤一打,駛上了左轉車道,綠燈一亮,車子便拐入了廣場西側路。黨靜秋雖然奇怪,但也沒問黨旗這是準備去哪兒,反正北京對她來說已經半生不熟了,跟著旗旗走就是了。
可當車子拐來拐去後沿著南新華街一路向南的時候,黨靜秋似乎已經猜到黨旗是準備帶她去哪兒了。黨國富對這一帶也甚為熟悉,何況來這裡也是他的主意。夫妻倆不約而同地對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太平街3號,中央芭蕾舞團所在地。
在北緯路與太平街的交叉路口立著一張巨幅海報,是中芭為紀念芭蕾大師努力耶夫逝世二十週年而再次排演舞劇《堂吉柯德》的宣傳照。
黨靜秋讓黨旗將車靠邊停下,下車後她走到巨幅海報面前,靜靜地凝視著海報上的文字和劇照,演員陣容中已沒有那些她熟悉的名字,而看到製作人和排練指導的人名時,思緒如潮般洶湧而至。
黨旗和黨國富也下車跟了過來,黨靜秋指著海報對黨國富說:“還記得嗎?”
黨國富點頭說記得,他當然記得了,當年妻子也是這部劇女主角“吉特麗”的有力候選,可因要與他結婚而威逼團領導開介紹信,而後她母親又因此事到團裡質問領導,團裡對此很不滿,差點就取消了她參與排演的資格,當然最終她也沒有成為吉特麗,只獲得了一個配角的角色。
但他依舊能回想起當時妻子燦爛的笑容,看起來落選對她來說似乎並沒什麼了不起,可是他知道她這樣只是不想讓他內疚,不想當將軍當士兵不是好士兵,就像沒有哪個芭蕾舞演員不想成為首席。
在黨靜秋的回憶裡,這部劇卻是她決定嫁給黨國富的重要紐帶,對於落選主角一事,她只覺遺憾,可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