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活著時,她才能折磨我們,所以,她決不會讓我們死的……”
熊貓兒慘然道:“這樣活著,和死又有什麼分別。”
沈浪道:“有分別的……只要能活著,就和死不同;所以,你我決不可自暴自棄。我們一定要白飛飛覺得有折磨的價值,我們才能活下去。”
他微微一笑,接道:“還有信心,最主要的是信心。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只有生存,才是人類真正的價值。”
熊貓兒瞧著他,瞧著他雖然柔和,但卻永不屈服的目光,瞧著他那永遠不會在任何折磨下消失的微笑……
這正是值得全人類為之驕傲的典型。
熊貓兒忍不住自心底發出崇敬的——笑,嘆道:“你和白飛飛,又是多麼不同的兩種人!她的生存是為了死亡與仇恨,而你,你縱然死,卻也是為了別人的生存……”
外面狂風的狂號聲更淒厲了,就像是妖魔的呼號,一心要攫取人們的生命,撕裂人們的靈魂。
突然間,前面傳來洪亮的呼聲。
“停步……紮營……停步……紮營!”
呼聲一聲緊接著一聲,在狂風中從前面傳到後面。浩浩蕩蕩的駱駝隊,終於完全停頓了下來。
但沈浪與熊貓兒還是被留在那小小的帳篷裡,直過了約摸頓飯功夫,才有人將他們移出去。
在這段時間裡,他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既沒有嘈雜的人聲,也沒有搬運物件聲,更沒有敲打聲。
但此刻,他們卻瞧見快活王那豪華的帳幕已在一個避風的大沙丘後支起,還有四五個較小的帳篷分列在兩旁。
兩條大漢將他們送到最左邊的一個帳篷裡,帳篷裡零亂地堆著些雜物,一人蜷曲在角落中,那正是朱七七。
朱七七早巳在期待著沈浪。此刻,她瞧見了沈浪,她目光中充滿了悲哀,也充滿了渴望。
她渴望能投入沈浪懷中,渴望能與沈浪緊緊擁抱在一起。即使她將在這擁抱叫,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只是,沈浪卻被放在另一個角落裡,他們間相距雖不過咫尺,但在她眼中卻彷彿天涯般遙遠。
她縱然用盡了所有力量,也無法向沈浪那邊移動一寸。她根本無法觸及他那纖長的手掌,堅實的胸膛。
她惟一能觸及的,只是他那溫柔的目光。
她的目光已和他的化在一起——那不止是目光的融合,也是生命的融合,靈魂的契合,那正是沒有任何力量所能分開的。
那已不需任何言語來表示他們的心意。
王憐花長嘆一聲道:“沈浪,你莫要怪我,那不是我的主意。”
沈浪微微一笑,道:“沒有人怪你。”
王憐花苦笑道:“我雖然和她在一個帳篷裡,但那罪卻真不好受。她竟始終瞪大了眼睛,瞪著我。她好像恨不得一口咬斷我脖子似的。”
他長嘆接道:“我現在才知道一個人的怨恨竟有這麼大的力量,她雖然只不過是瞪眼瞧著我,我卻已忍不住要流冷汗。”
熊貓兒忍不住道:“你會怕她?”
王憐花道:“我自然不是怕她,我只是怕她那目光,怕她那目光中所含蘊的怨毒之意。那種怨毒無論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可怕的。”
熊貓兒默然半晌,嘆道:“不錯,仇恨的力量,的確可怕得很。”
王憐花道:“我以前聽人說過,世上惟一比‘愛’更可怕的力量,就惟有‘仇恨’,我現在總算已能明瞭這句話的意思。”
突聽帳外一人大聲介面道:“不錯,世上最偉大的力量,就是仇恨。”
語聲中,白飛飛已走了進來。
她穿著件織金的厚呢長袍,用一根金帶束住了她滿頭披散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