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邊研究電視中各種美麗的女人不同的哭法,判斷到底哪一種不會讓他心生厭惡;而她心思一向不夠玲瓏七竅,只知道如何坐得端正寫出的毛筆字才更漂亮,只知道把雙手放在膝蓋上規規矩矩地看著動畫片呵呵傻笑,多麼輕易地忽視了周遭的一切變化。
總是在同一屋簷下交集,才會意識到自己的大集合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於是,多麼容易生起新奇,但這新奇卻尚未足夠打破彼此完美的個人空間。
於是,繼續溫和地容忍著誰的存在,輕輕把誰融入自己的慣性。
“阿衡……〃言希睡眼惺忪,穿著貓和老鼠的長T睡衣晃到廚房。
“醒了?”阿衡拿勺子撇了一點雞湯試鹽味,忙忙碌碌,並不回頭。
她知道他在,就成了。
“牛奶在微波爐裡,自己去拿,少喝一袋,一會兒要吃,中午飯了。”味道剛剛好。阿衡微笑著放下湯勺。
“噢”少年打了哈欠,揉揉眼睛,聲音中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我剛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攪了,就是不知道洗衣粉的量夠不夠。”
阿衡有種不好的預感,關了火,衝到洗衣間,掀開洗衣機蓋,臉色青紫不定。
“你放的洗衣粉……”
言希隨手指了指洗衣機旁的一桶粉狀東西。
“那是,漂白粉。”阿衡說話說得艱難。
言希驚悚,望向洗衣機,一桶衣服已經面目全非。
〃阿衡,你為毛把漂白粉放在洗衣機旁?”言希拔了插銷,撈起捲成一坨的顏色怪異的衣服,欲哭無淚。
“嗷嗷嗷,我的這一季剛上市義大利名模穿過的ARMANI粉格格襯衣,我的CalvinKlein白褲子,我的GIVENCHY黑T,我的……”
“你英語這麼好,那麼大的BLEACH在桶上,沒有看到?”阿衡打斷少年,語氣溫柔帶著緩慢細緻的揶揄。
“bleach,毛?”言希眼睛水汪汪,可憐巴巴的。
“漂白劑。”阿衡無語望蒼天。
“阿衡,那……怎麼辦?”言希滿眼淚花花,裝得特小白特無助。
“還能怎麼辦,扔了。”阿衡輕描淡寫。
這是對自詡大男人進不了廚房上不了洗衣房的人的懲罰。
“我的armani,我的calvinklein,我的givenchy,我的versace……”言希捂臉,只露個小平頭,嚎了起來。
阿衡不理他,走回廚房,少年跟在她身後,繼續嚎。
吃飯的時候,嚎我苦命的花襯衣;看電視的時候,嚎我可憐的白色休閒收腿褲;吃零食的時候,嚎我如花似玉的小黑T。
傍晚,阿衡看《名偵探柯南》,案子的中間,黑暗的老舊圖書館中,緩緩上升的電梯夾層中出現一具屍體,極是陰森恐怖,身後,有人哀怨地來了一句
“我的人見人愛的紅格格襯衣……”
阿衡驚悚,扭頭,又是言希。
“知道了知道了,吵死了!”阿衡嘴角抽搐,朝著少年,吼了出來“買新的,行了吧!”
少年目的達到,歡天喜地。
言老怕言希亂花錢,所以,每月生活費固定轉到只有阿衡知道密碼的戶頭上,一切財政支出,由她一黨專政。言希雖千百個不願意,可是銀子裡出政權,天高皇帝遠,於是,只得悻悻作罷,天天磨著阿衡,纏到她頭疼,想要的東西自然到手。
可是,有錢也不是這麼燒的,再買一次,幾萬塊眨眼就沒了。
阿衡半夜翻來翻去,睡不著覺,想了老半天,摸黑跑到了垃圾箱前,把那一坨衣服撿了回來,又扔進洗衣機,洗了一遍,熨了三遍,仔細得連邊邊角角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