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夫人看看還有什麼缺漏不?”
我咬住微微抽搐的嘴角,接過單子認真看了一遍。“挺好的,沒什麼缺的。”說著便又把清單遞還給她。“想不到大娘也識字呀。”
“咳,都是當年老頭子教的,說是識字還能在大戶人家幹得長久,沒成想還真這麼混過來了,哈哈……”她利索地折起清單塞進袖裡,抬眼見我身旁桌上堆了一摞又一摞發黃的書冊,看到最頂上那本敞開的詩集,瞄了幾眼不禁又是嘆氣又是皺眉。“夫人哪,您別怪大娘我多嘴。這臨近過年的時候大人是忙了些,您可千萬多擔待,別怨大人冷落夫人呀……”
聽她一言,我登時又羞又窘,雖知她出於好心並無取笑之意,卻還是忍不住再次澄清。“大娘,我和你家大人真的真的只是私交不錯的朋友而已,不是那個……不是那種關係的!”
“哎,大娘可是過來人哪,夫人您要……呀,大人回來了!”
心莫名一慌,我驚望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李斐,立時咽回了打算辯駁廚娘的說辭。“李……大人,回來得真早啊……”我正盤算著如何纏住他要他兌現餘下的承諾,他卻只是不冷不熱掃我一眼,應付式地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耶?是誰說不會再對我忽冷忽熱的?!不甘心又受冷落,我追著李斐跑出了大廳。
“父親,覺得好些了嗎?”吳哲威細心地為床榻上的人又添一床單被,生怕他會害冷一般掖了掖被角。
“嗯……”吳則北輕微地點下頭,虛腫的面上浮上一絲欣慰的笑。
“你叔叔那兒……”老人想要說什麼,只可惜晦暗不明的眼神叫人猜不出究竟要說什麼。
“哲威明白。”可吳哲威卻看懂了。
“你也莫要太累啊……”他作勢想抬手摸摸兒子的臉,卻力不從心只能觸到他的肩。吳哲威心中瞭然,體貼地伏在父親眼前,任他顫抖的五指撫過臉頰,淡淡的酸楚便湧過心頭。
“父親好生歇著吧。”他再次不捨地望父親一眼,交代侍奉的橋生盯住炭火,披上大氅出了門去。僅僅一牆之隔,卻是冷暖兩重天地。望向浩瀚夜空,他掩口輕咳一聲,久未舒展的眉間不由皺得更緊。
熬過這幾個月,他就能鬆口氣了。低頭哈氣暖暖手,他頭也不回地邁進了凜冽的寒風中。
這個冬天怎麼如此之冷?
好冷啊……我不耐地搓搓手,找了好一會兒才在廚房找到李斐,他一個人正趴在鍋灶上尋著什麼。
啊呀好冷好冷,腳都快凍麻了。
“李大人,那鍋裡沒吃的,做好的飯在爐上煨著呢。”
他似是尋味一下,背對著我離開鍋灶,果然在我的指引下發現了一隻土坯小爐,爐子上正咕咕嘟嘟煨著一隻砂鍋。我瞧見他疑惑地眯了眯眼,但他很快伸手去揭開鍋蓋,只見滿滿的佳餚蓋在小半鍋的米飯之上,奇異的香味瞬即便勾引起人的味覺。
“馬大娘剛剛回去了,你不想吃也沒得選擇。”我好心幫他取下砂鍋,然後將鍋中的蓋飯全都倒在一隻大瓷碗裡,隨手從一旁抽了雙筷子遞給他。
他遲疑地接過來,愣神地看著那碗雜燴般的東西。
“這是……”
我不怨他少見多怪,徑自將一隻湯鍋架上爐子,趁著爐火正旺,想在睡前喝碗熱湯驅驅全身的寒氣。窸窣的,我聽到他動了筷子,心中頓感得意。李斐雖然不像那些有錢人一般窮講究,可對吃的穿的還是很在意的,這碗東西對他來說的確寒酸太多。
“馬大娘這幾天要去採買些過年的東西,要很多銀子吧?”我想著想著,換了個話題。
身後聲響只停頓一瞬。“我會記得給她的。”他應道,然後筷子繼續碰撞。
“大娘她還要忙活著給自己家買些東西,來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