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恩雨不知該怎麼打破沉默時,對方卻眨了眨眼,揚起微笑淡道:"熱飲第二件半價。"
……
三張內用餐桌全被坐滿,一桌是高中女生邊吃關東煮邊聊天,一桌是四十多歲大叔在看報紙,而最後一桌則是對坐兩名女人,桌上擺了兩瓶未開罐的伯爵奶茶。東恩雨雙手握著瓶罐取暖,眼神不時在對面的女人和窗外景象遊移,而對方則是穿著便利商店的紅色制服,胸前吊了張識別證,黑如墨的長髮紮成高馬尾,雙手放在桌上自然交握,眼神低垂盯著伯爵奶茶。
尷尬。
毫無心理準備地,東恩雨撞見曾經熟識的’老闆’,兩人卻在坐下後啞口無言。
"看來妳在這過得很充實。"猶豫半晌,東恩雨決定打破窒息般的沉悶。
不是說’好久不見’,而是字句裡表示她很意外這次相見。
"為了填飽肚子,不努力點不行。"依舊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格外熟悉,霍艾氣質沒變,雖然不是大老闆,也沒錢、沒勢,但仍然是個美人胚子,只要淺淺微笑,任誰都會為之心動,就連曾經與她針鋒相對的東恩雨,如今看來也會莫名欣賞。
東恩雨點了點頭,’喀’的一聲開啟易拉罐,道:"妳什麼時候回來的?"
寒喧不超過兩句,女人便直接切入正題,雖然有些失禮,但這是她唯一關心的問題。
什麼時候?
從她強迫霍艾離開北區算來,都兩年不見了。
"大概半年前,"霍艾修長的睫毛輕微顫幾下,抬眼望向對面女人,"我本來在西區直營店打工,後來店長說北區缺人,從我履歷上知道我在北區待過,所以就派我來了,說在這比較容易聯絡貨運收貨。"
她不是主動過來,而是工作調派才回來的。
這樣的答覆讓東恩雨抿起雙唇。
"妳呢?"坦白完自己歷程,霍艾也禮貌性關心東恩雨的狀況。
一時間,女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到底霍艾是問她過得如何?還是問她什麼時後回北區?
東恩雨知道,她退出北區的事情只有陳正和元方仲知曉,除此之外,沒人能捕捉到她的行動,更別提領養小水母,和在外地旅遊的詳細資訊,因此霍艾絕不曉得東恩雨離開過北區,但只要她回答不夠謹慎,以對方的聰明才華,鐵定能從隻字片語間猜中些什麼。
隱瞞?
坦白?
’喀’,清脆聲響將思緒飛遠的女人拉回現實,她看著霍艾優雅地執起鋁罐,喝了一口飲料。
"剛回國一個月。"東恩雨揚起一抹淺笑,說得很輕。
她看著霍艾喝飲料時滑動的喉頭,咕嚕、咕嚕,並沒減緩或加快節奏,表示她對東恩雨的回答沒有反應,不好也不壞。女人見狀,在心底稍稍鬆了口氣,她慶幸自己沒有隱瞞實情,因為以現在的身份說謊,馬上就會偏離’正規’生活,那怕只要一個小小謊言,都可能將她擁有的幸福摧毀。
她不是臥底了,不需要戴上面具。
"這時間能在外頭閒晃,我能解讀妳沒工作?"霍艾將喝了一半的伯爵奶茶擺回桌上。
東恩雨聞言,聳了聳肩道:"我退休了。"
四個字,將她與過去劃分得清清楚楚,現在的東恩雨已經不是警察,更不是臥底,只是個認真生活的平凡居民。然而她的話讓霍艾把玩鋁罐的手停了下來,那雙漆黑沉穩的眼眸直直盯著女人,大膽直接的視線不帶任何質疑,只是純粹望著東恩雨,將她的表情,仔仔細細看個明白。
"確實,"就在東恩雨被霍艾看得不自在時,霍艾笑著收斂視線道:"妳現在一點企圖心的樣子也沒了,收起尖牙利爪後,也只是個普通路人,那種街上看去就會埋沒在人群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