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差點摔倒了,連忙過去伸著顫抖的手摸了摸凌傲天的頸側,確定他家幫主大人還活著之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殷成寒聲吩咐車外弟子:“封鎖訊息,立即啟程,全速返回總舵。”
兩百餘弟子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井井有條地安排好一切,迅速上路了。
步驚雲也進了車廂,關上車門,一言不發地坐在凌傲天身邊,眼神似冰地望著殷成——他並不相信殷成——應該說,在這個世上,恐怕很難有什麼人能讓步驚雲相信——如果真的有,恐怕也只有他身前這個身受重傷看起來像是要斷氣的師父了。
殷成此時已經大失原本的冷靜,畢竟這事可大可小——殷成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凌傲天真的出了什麼事,如日中天的天下會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殷成仔細地摸了凌傲天的脈象,確定此時他最好就是什麼也別做之後,才轉向步驚雲,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步驚雲並不答話,殷成想了想,說:“或許我應該換個方式問——是無雙城的人埋伏你們?”
步驚雲冷冷地說:“是。”
殷成略有疑問地說:“釋武尊絕不是幫主的對手。”——殷成也不相信步驚雲,若是這其中有內情,那步驚雲肯定是最值得懷疑的。
步驚雲眼裡閃過一道寒光,說:“暗算。”
殷成頓了頓,不再說話。
一時間滿車寂然。
正文 同歸
這是洪水過後的第五天。
聶風和斷浪施展輕功飛馳在茫茫的雪地上,這裡離天蔭城已經很近了。兩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身上也盡顯風塵僕僕之色。
當聶風和斷浪同前來接應的弟子們一同退走後,聽聞弟子們說幫主吩咐所有受災失去親人的孩子們天下會都可以收容,就將救下來的孤兒們交給弟子們帶回天下會安置了。天下會樂山地區的分舵已經組織弟子救助災民了,可惜相比於大批災民,天下會的弟子明顯不夠——於是聶風和斷浪就讓原本要護送他們迴天山的弟子也去幫忙,他們二人完全可以自己回去——弟子們無法違抗,遂和分舵的弟子們一起救助災民了。
聶風和斷浪一路走來,心裡的震撼真是無可言述。還記得那日剛和天下會的弟子們分別,在樂陽村十里外的一個大鎮昌平鎮內,他們就遇到了大大小小的災民盡充斥於鎮內之大街小巷,形同一列一列向前進發的乞丐,可是他們的眼中包含了無數骨肉分離的血和淚。
凜涼的北風,永遠都像一個絕不留情的判官,不管迎風而來是貧是富,它都照吹無誤。蹣跚地、垂頭喪氣地迸發著的災民,在不得溫飽之餘,更是不住顫抖、瑟縮。他們當中有些人,已兩天沒有東西下肚,更有些人染上了疫症。面對飢餓和疾病,大人們也還能夠勉強忍受,可憐孩子們……
聶風與斷浪終於知道,原來世人並非全只因江湖仇殺而死,原來世人也會餓死、病死,尤其是小孩子。
多日以來,聶風不斷在災民群中盡力營救,可惜儘管他力竭手倦,始終還是連半條小命也救不來。他的痛心,已非他的表情所能表達,他終於失去了表情。只是他空有一身的武功又有何用?這個時候,那些災民並不需要他的武功啊!
武功,並不可以充飢,也不能夠根冶瘟疫,他們要的,是糧食和藥!
只有真金白銀,才可買來糧食與藥!
他第一次感到,“利”,原來是這樣重要!
聶風想到這裡,心念陡動,他回首對斷浪說:“浪,我倆立刻趕回天下會!”
斷浪怔了一下,說:“風……我們不是要幫助災民嗎?”
聶風說:“浪,光靠我們,又能幫到幾人?分舵的弟子們已經忙不過來了,食物和藥品也十分短缺,我們應當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