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也猶豫了一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沒有任何顧慮了。不過,你確定你真的對她沒有不切實際的要求?很多人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對子女的期望殷切到什麼程度。”
“放心,李先生。”陳紅不自覺地微笑起來,儘管笑容中帶著點苦澀。“我是過來人,我知道期望落空的滋味,所以我比大多數人都能接受失望,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你還得保證你的支票不會被拒絕兌現。”李先生開起了玩笑。“只要你能保證這一點就沒有問題。”
“別擔心我的支票。”陳紅也開起了玩笑。“我只擔心你是不是真有水平。”
“絕對公平。”李先生的聲音裡帶著慵懶的自信。“我肯定不是什麼大師,但我自己親自指點過某些大師,我還有他們的推薦信和電話號碼。”
“那我們約個時間見個面吧。”陳紅忽然覺得很開心。“怎麼稱呼你?”
電話那邊是短暫的停頓。
“我的名字是李墨生。”
“那麼明天在我的家裡吧,還是這個時間,我會在在那家咖啡館接你。”
陳紅想了下明天的安排。其實,除了每天都要去的私人俱樂部外她沒有任何安排,所以時間不是問題,但她不想這位李先生誤會她是個整天無所事事的人,同樣不想這位李先生知道自己每天都要獨守空房。如果他能夠成為陳蜜的家庭教師,那麼這些細節對他的教學沒有任何幫助,至少在目前沒有幫助。
“聽起來你沒費什麼力氣就能接近這孤兒寡母。”李鵬翻檢著桌子上的照片。“可看這女人的樣子很傲慢,很不好接近。”
李墨生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地面不說話。
這次出來後,李墨生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反常態地保持著一種怪異的沉默,很少與他交流。李鵬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這心事讓一向以冷靜著稱的李墨生都無法掩飾自己的消沉,李鵬幾乎可以斷定,這一定是他出了什麼問題。
“你說你有推薦信和電話號碼,這是不是有點危險?”李鵬把照片一張張地釘在客廳的牆上,照片上全都是陳紅親近的親人和朋友以及許多生活照,有經驗的人可以從這些照片中可以分析出很多關於陳紅的秘密。“你說的那些大師可都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這個計劃裡只有一件事情是真實的,就是那些大師與我之間的關係。”李墨生把外套甩到地板上,陰鬱地注視著牆上越來越多的照片。“除非她不去做那些背景調查,否則的話這些關係甚至會讓她頭暈目眩。”
“就算是這樣,你現在還能彈鋼琴嗎?”李鵬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我不懂音樂,但我敢說,你的那雙手看上去不錯,但根本不是彈鋼琴的手。只要讓你演奏一曲,你立刻就會露餡。”
李鵬的話讓李墨生低頭打量著自己的一雙手。
這雙手曾經能夠在黑白鍵之間歡快地跳上一隻波爾卡。曾經有位大師說過,李墨生有著他所見過的最靈活的雙手,那些困難和複雜的演奏技巧從來就沒有給李墨生帶來過任何困擾。在九歲的時候他就能夠演奏李斯特的所有曲目,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嗎?可就像大多數失敗的天才一樣,李墨生不但厭倦了自己的天賦,而且因為與這種天賦抗爭到最後與音樂之聖殿背道而馳。
李鵬說的沒錯,彈琴需要一雙柔和、敏感、靈巧的雙手,現在他的雙手更加的柔軟、白嫩、靈活,指尖部分甚至已經變得晶瑩透明的樣子。這雙手可以組裝和拆卸炸彈、可以隨心所欲地擺弄槍械,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扭斷一個人的脖子,但彈琴?李墨生自己也搖了搖頭。什麼東西都是熟能生巧,這個玩意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了。當然,李墨生仍然有著普通人無法領會的靈敏感官,但這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