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而不是石頭,就笑著招呼:“你好。”
石頭沒回答,但點點頭。
“你可是瞎子?”勝玉強試探著問。
“你也是瞎子?”那人反問。
一旁的小穿山馬上光火:“你這人,怎麼這般沒禮貌!”
那人冷冷地道:“你老不是瞎子,怎還看不出我是不是瞎子!?”
勝玉強卻依然不慍不火,語態詳和,致謙:“是我們失覺,對不起。請你讓一讓,讓我們過去。”
山徑狹仄,山壁陡急,徑道僅容三趾,若不是這一行人身手非凡,走到這兒,再已走不上去。
而今,瞎子往那兒一坐,更是誰也走不過去——除非是先把他擠下去:下面,是萬丈深崖,山脊如刀,就這樣垂首一望,彷彿也會有萬劫不復、剝剮之痛的炙膚之感。——這樣掉落下去,最多隻掉落到一半,四肢五臟,怕早已零零碎碎,散佈此山頭怪石嶙峋處吧?何況山腰還荊棘四伏。
可是,那麼一位瞎子,卻怎麼上得此山來?——他上山來作甚?
總之,他定然是個不尋常的瞎子。而且,他還是個漂亮而英俊的盲人。
勝玉強本來已經是很清俊的男子了,可是,與這盲人在一起,卻似乎欠缺了些什麼東西?
大概是一種玩味、一種深度、一種古味吧?
瞎子反問:“你們真的要過去?”
勝玉強道:“是的,我們要上山。”
瞎子道:“真的非上山不可嗎?太陽已快下山了。山下是人間,何必要上山?”
勝玉強一時語塞。
金世梟上前半步:“我們上山有事要辦,還請先生讓路。”
瞎子嘆道:“人間有路卻不走,天界無路偏攀登——今兒怎麼人人都要爭著上山、攀峰、登絕嶺!”
金世梟沉吟了一下,即問:“兄臺的意思是說,剛才已有人上過此山嗎?”
瞎子道:“我在當路坐,雖是瞽目,有人上下,總還知曉。”
青松這時候挺身上前,步履有點蹌踉,向瞽者抱拳道:“敢問先生。”他明知道中的是盲人,但依然抱拳拜見,禮數不失。
青松語音一起,瞎子忽然一震,抬首仰天,臉色一片茫然。“是你!?”他忽然以手按額,喃喃自語:“這就難怪、難怪要上山了……”
青松問道:“我只想知道山上的是男是女?”
瞎子忽然苦笑反詰:“我是個瞎子,你是問道於盲?”
青松道:“你心裡不盲,而且比誰都清楚。”
瞎子又喃喃自語,“我心裡不盲?我心裡清楚?……”
凌雪驚似不欲與之糾纏下去,何況,太陽確已偏西,下到半山了,他追問剛才青松問過的話:“敢問,剛才上山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山上的焉知鬼神。”瞎子斷然答:“上山的則有男有女。”
青松沒辦法進一步問他是些什麼樣的人——畢竟,他是個瞎子。
瞎子補充一句:“其中男的,是個黑人。”
“黑人!?”勝玉強馬上抓住了他這話的語病,“你不是看不見東西的嗎?怎麼卻能分辨出是什麼人?”
瞎子一笑,淡淡地道:“我雖然看不到東西,但我可以感覺得出來——”
他緊接著說:“他是個黑人,確是通體透黑:我除了感覺到他的氣場是黑而沉重之外,他的心也是黑色的。”
金世梟與龍舌蘭相覷莞爾。
凌雪驚道:“大概是金剛上人先上山了。”他指的是他邀請來的那位密宗高手。
青松依然要問:“女的呢?”
瞎子迷茫了一陣子,才說:“我只聞得著氣味……是世間奼女、人間媚物,但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