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竹枝太稀疏了,小雞苗的體型很容易鑽出去。
水鵲一個上午都沒什麼精神,他很擔心小黑,萬一有人走路沒有注意到,把小黑踩到了,或者村子裡的貓狗突然追逐小黑……
蘭聽寒安慰他不會的,小雞走不遠,到時候放工在屋前屋後附近找一找,應該能夠找到。
水鵲昨天請過假了,今天總不能再用前頭的藉口請假,他破皮的傷口都癒合了,只能先跟著大家去上工。
時候快要到清明瞭,浸過水的種子生髮出芽。
這時候,平整已經犁過的秧塘,剔除草根,耙碎土地,攪勻泥漿,將雜草和之前堆肥的秧葉翻土埋到地面底下一層,就可以布秧了。
水鵲趿拉著草鞋,走在田埂邊上,他肘彎裡提著一個竹籃。
竹籃裡是分到他手上的稻種,根芽潔白,生機勃勃。
顧忌到他的身體,分給他的活比較輕鬆一些,只要撒秧就可以了。
右手抓一把稻種,黃粒白芽的稻種從他手心裡紛紛揚揚灑落,落在秧塘裡的泥土中,黏附著泥巴。
青年們拿著長柄木架,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在稻種撒完之後,他們要負責把稻種略微壓進泥面。
小知青從田埂另一頭走過來,雪膚紅唇,清靈靈的長相,好像山野裡走出的仙靈,垂著眼,把生機播撒在土地上。
其中一個男生和李躍青關係還算可以,手肘戳了戳對方,“喂,那個……就是那個誰對吧?”
李躍青滿臉不耐,斜睨他一眼,冷道:“你要是舌頭打結了,就用耙子耙直了再說話。”
他們幾個都是前頭一起進行民兵訓練的,比村裡生產隊的其他人要早出晚歸一些,早聽說了村裡來了新的知識青年,其中有個長得特別水靈。
方才和李躍青搭話的洪松,結結巴巴說道:“他走、走過來了。”
水鵲心裡想著小雞苗的事情,做事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走在田埂上走著走著,差點走下塘裡去。
側邊及時伸出來一隻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著他後脖子的衣領,扯回去。
李躍青挑眉問他,“你沒睡醒?夢遊呢?”
差點就踩進淤塘裡了。
水鵲小聲地說:“睡醒了。”
李躍青生得劍眉朗目,五官和李觀梁有六七分相似,最大的差異就是在眼型。
李觀梁是更像父親的鷹目,不言不語的時候顯得嚴肅冷峻。
而李躍青則不然,他的眼睛更偏向是母親的鳳眼,眼型狹長,鋒銳地一挑眉,連帶著眉梢,也顯出這個年紀專有的桀驁不馴來。
“你要真睡醒了,能差點踩到秧塘裡去?”李躍青完全不相信,視線往下移動,故作驚訝,“你腳踝有隻吸血蟲!”
水鵲被他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動也不敢動,手揪緊了李躍青的衣袖,“在、在哪裡?你幫我弄走……”
他還沒親眼見過,但是早有耳聞,會鑽人腿肚子裡,在肉裡吸血吸飽了才慢悠悠出來。
水鵲真的很害怕稻田裡的水蛭。
李躍青隨口一說的,就是想嚇唬水鵲,讓他清醒點,待會兒又掉溝裡去。
然而看見小知青真的因為自己一句話嚇得臉色蒼白,惶惶然揪住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