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鵲心頭暖暖的,是身體自覺的反應,即使他連弟弟長什麼樣子也沒記憶了。
最後一封信,拆開,沒有信紙,有張匯款單,以及零落的散錢從裡邊掉下來,有的是面值五分、貳分的硬幣,叮叮噹噹掉到地面上。
水鵲下床把硬幣全部撿起來。
匯款單上是整整齊齊的三十六元。
加上零散的錢幣,八毛九分。
三十六元八毛九分。
水鵲盯著信封上的寄信人名字:“荀定?”
蘭聽寒問:“你的繼弟?”
扶了扶眼鏡,蘭聽寒說道:“看來他是留在城市裡找到工作了。”
水鵲不解地坐回床上,回答:“應該是吧……”
蘭聽寒看了一眼匯款單。
不然也不會有一個月的工資整整齊齊地寄過來。
年代文裡的綠茶知青(16)
【真的不能花嗎 ?】
又一日清早,水鵲蹲在知青院的地坪前,揪了一把籬笆牆下的野草。
紫花酢漿草,在籬笆牆底下長了兩三叢,上面布著淡紫色的小花。
他拔了一根,繃著小臉,把一瓣兒一瓣兒花揪下來。
【也不能換算成軟飯值嗎?】
水鵲問的是前幾天收到的匯款,不過他沒拿著匯款單、身份證和信用社的存摺去取錢。
77號也很遺憾,【不可以的,宿主,他們大部分身份都是劇情裡沒提及過的邊緣人物,不能算到軟飯值物件範圍裡去。】
而且劇情裡,他這個角色不招親爹待見,也不叫繼父喜歡,生母心有餘而力不足,導致在村裡日子過得窮窮巴巴,家裡根本沒有匯錢過來幫襯的,不然也不會又是巴結男主又是哄人家的老實人哥哥了。
水鵲幽幽嘆了一口氣,蔫頭耷腦地應答:【好吧。】
那他手裡的三百多塊錢,卻是一點也不能用上了。
水鵲決定改日到信用社裡將錢款改為存成定期的,那樣還有微薄的利息,就當做是他們寄錢過來他幫忙理財了……
三百多塊錢,如果是吃冰棒,他能吃三千多根。
水鵲想了想,之前吃多了生冷的食物,冰得胃疼,又瑟縮了。
那換個單位,要是買腳踏車,就買最好的永久牌,他也能買兩輛呢,一天蹬一輛,在山上騎行下來都不怕擦壞了心疼。
水鵲設想得很好。
但實際上他壓根還沒學過怎麼蹬腳踏車,青澀的技術讓他平地踩腳踏也會歪倒。
陳吉慶他們也吃完了早飯,拎上鋤頭,這幾天他們的活計不在水田裡,在山坡的旱地上,早稻插過了,要分人手去種雜糧。
看水鵲還坐在院子裡,汪星問他:“在等李隊長嗎?”
水鵲點點頭。
他現在不和蘭聽寒陳吉慶他們一道上工,小滿一過,因為身體原因,水鵲就被分到新建設好的谷蓮塘中心學校裡去當老師了。
從知青院到學校,路頭遠,早出晚歸,雖然不是一整天都是課,但下午五點放學,回來也是臨近黃昏時分,這時節到了夏天容易碰見蛇,李觀梁天天送他。
清脆的車鈴響,叮鈴鈴,叮鈴鈴,從青石板道路盡頭往這邊過來。
水鵲趕緊拍了拍手裡的草莖葉子,剛剛揪過紫色的花,把他指腹也沾上了隱約的淡紫色。
蘭聽寒不鹹不淡地掃過,男人騎著嶄新腳踏車,破曉而來,車輪碾壓青石板,因為路上的碎沙和路邊緣瘋長的野草,經過時在空氣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擦肩而過的距離,李觀梁對他們微一頷首。
蘇天禮貌打招呼:“李隊長,早啊。”
李觀梁簡短回應:“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