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作鄭鶴,他揚起手來晃了晃骰盆,“玩不玩雙陸?扔出雜花色就罰酒!”
在場的除了水鵲,其餘八人全表示贊成。
水鵲沒玩過,他只聽過雙陸,實際上也沒見過古代的骰子,更加不清楚遊戲規則。
不想掃了大家的興頭,就悄悄扯了扯崔時信的衣袖,“崔三……這個雙陸要怎麼玩啊?”
他和崔時信在書院裡當前後同窗又一起吃飯這麼久,混熟了連公子的字尾都不叫了,也不管人家年紀比他大,直接喊的崔三,半點也不客氣。
崔時信平時沒那麼在乎稱謂,只是稍微介意了一下他喊齊朝槿喊的齊郎,對他就是喊崔郎、崔三郎也行啊。
崔時信又嫉妒起齊二來了。
從前嫉妒齊二的名次,現在妒忌齊二有個作小情郎的遠房表弟。
他就是個表面光明磊落的崔氏三公子,暗地裡善妒得很,夜夜盤算著如何能從齊家悄無聲息地把齊二的小情郎偷走了。
崔三啊崔三,日日學聖賢之道,怎的學得越來越陰暗了?
“崔三?”水鵲見他怔怔地在出神,再扯一扯他的袖子,“你告訴我,這個雙陸怎麼玩啊,不然我一會兒要罰酒了。”
崔時信猛然回神,恢復了神色,笑吟吟道,“你把手裡的半個橘子給我吃,我就教你。”
那是他後來再給水鵲剝的一個,水鵲只吃了一半。
他以為他是懶得再剝,既然人家不嫌棄他口水,那他也沒作猶豫,就拈著剩的半個橘子塞崔時信嘴裡。
崔時信嚼三兩下嚥了,滿意地同他道:“雙陸嘛,六面骰,一點和四點染紅,其餘染綠或黑。”
“三骰同擲,有三種‘貴彩’,一是三個四點朝上,喚作堂印,擲出來就請全座酒友共飲一杯;二是三個六點朝上,喚作渾六,可以舉酒杯請在座三個人喝酒;三是三個一點朝上,喚作酒星。”
崔時信見水鵲還是懵懵的樣子,好笑道:“你怎麼這樣純?連下酒遊戲的骰盤令也沒玩過。”
面對清清純純的小郎君,他耐心地簡化了解釋:“凡是扔出貴彩花色的,三個四、三個六、三個一就能請旁人喝酒,要是打出別的雜花色,只能自罰一杯了。“
水鵲眨了眨眼。
等等……三個六面骰同擲,只有三種貴彩是勸別人喝酒,那不喝酒的機率不就是……
水鵲心算了一下。
七十二分之一?
那他怎麼逃得過……?
他嚥了咽口水。
水鵲正擔心著,從最上邊的人開始擲骰子,正是鄭鶴。
他捏著骰盆,三個六面骰在骰盆內叮叮噹噹地碰撞。
揭開,三個紅漆的四點朝上。
眾人興高采烈地喝道:“堂印!”
“好哇,鄭鶴,開門紅!”
水鵲愣了一會兒的功夫,眾人已經仰頭滿飲一杯酒了。
酒入喉,崔時信瞥了水鵲一眼,給他換了一個小杯量的白釉高足杯。
“聽說這宴飲樓的瓊波酒,可是不輸京城忻樂樓出品的仙醪酒啊,世子覺得如何?”有人全無了讀書人的斯文,一抹大袖,酣暢淋漓地向魏琰搭話。
魏琰還留心水鵲那邊的動靜,心不在焉地應答,“仙醪還是比不上,不過也算是沉洝濃郁了。”
水鵲眼睛一閉,雪白的脖頸仰起,他的喉結也生得很秀氣,上下動一動,終於嚥下了酒水。
喝個酒和引頸就戮似的。
魏琰想。
可憐見兒的。
水鵲喝完,才改觀了,這不是那種辛辣的烈酒,反而香醇清冽,還怪好喝的。
因為溫過酒,喝起來口感更加醇厚回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