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賃小舟到河中觀賞遊玩。
如果有想要在山上的亭臺樓榭間,曲水流觴大宴賓客的,山腳的酒樓也能一併承攬排備。
今日一場筵席是打京城來的世子點名的,同行賓客皆是長州縣、蘇吳府兩地的公子哥。
宴賓樓不敢草率,身著白虔布衫的小廝來來往往地佈置。
鹿皮坐氈,在臨水傍花處鋪展,萬齡菊團簇開得正盛。
水磨楠木疊桌,列爐焚香,再置放銅製水火爐,一孔茶壺供茶,另一孔執壺煮酒。
吃食暫時只有旋炒銀杏、栗子、獅子糖一類的果乾和蜜煎香藥,僅供開胃。
餘下的酒樓廚房還在如火如荼地準備,一道接一道備好了就會讓小廝提盒火急火燎地送上山來。
馬吊牌一推,噓聲陣陣,一個青袍公子急急擺手,“沒什麼意思!魏小侯爺你自己數數,這都贏我們幾輪了?”
魏琰笑罵一聲。
眼神卻不知道要飄向何處。
“崔三怎麼還沒來?”魏琰假模假樣地往牌上扯,“也就只有崔三能在馬吊牌戲上和我打打來回!”
實際上在想著,崔三不是說去齊家接人了?
什麼車馬這麼慢,難道是馱著人過來的不成?
鄧倉也道:“對啊,崔三公子今天怎麼這麼慢,水鵲住的也不是很遠啊。”
終於有人替他說出這句話。
魏琰飲了一口酒水。
有三四個人是打蘇吳府來的公子,在場的又皆是朱門子弟或是詩書世家,就是有的一兩個彼此面生,但也算是有耳聞,唯獨沒聽過鄧倉口中的“水鵲”。
青袍公子面露疑惑,“鄧倉你說的這個同窗,當真長得天仙一般?我怎麼沒聽說過江南一帶哪家公子叫這個名字?他家住何方?”
魏琰放下杯盞,“長州縣,青河村。”
青袍公子甚至以為他在開玩笑,但看世子爺的臉色不似作假,他猶疑道:“這……崔三是從青河村帶了個小村花過來?”
魏琰斜睨他一眼。
便轎總算是從山腳悠悠抬上來了。
崔時信先行下來,一手撩著簾子,一手去扶轎中人。
那人卻拍走了崔時信的手,聲音軟和,但是聽著像是生氣了,“你坐轎子老往我這裡擠做什麼?”
水鵲抿著唇,不大滿意地下來。
轎子也不小,兩人並排坐足夠了,崔三老往他這邊擠,他要被擠扁了。
小郎君生氣的模樣也是頂好看的。
眉黛唇朱,雪白的小臉繃著,眼睫垂垂如鴿羽。
崔時信為自己正名,“那是山路顛簸,我哪有故意擠你?”
嫌貧愛富的黑月光(18)
“你有。”水鵲煞有其事地比劃著,只是他比劃的都要成一個轎子一九分了,他的位子佔一分,搞得好像崔時信讓他夾縫生存似的,他說,“弄得我就只有這麼點位子坐了。”
崔時信故作橫眉,好笑道:“我前頭說了山路陡峭,這便轎沒有馬車的軟衾舒適,叫你坐我腿上又不肯,現在又怨我擠著你了。”
水鵲抿嘴不說話了。
他憋著股氣,忿忿地到鹿皮坐氈上落座。
在場的其餘人聽見崔時信輕佻的話,心中皆是一驚。
崔三怎麼能……叫人坐他腿上呢?
這樣的念頭一出,腦海裡就不受控制地浮想聯翩。
水鵲郎君一瞧就是身嬌肉貴的,骨架纖細,坐在崔三這般身量的男子腿上,誇張一點地說,幾乎就能夠攬著嵌在懷裡了。
方才還在說人是小村花的青袍男子,現在已經耳根滾燙,好似換作了是他坐在底下,人家軟綿綿的腿肉擠著堆在自己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