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或者驚詫。甚至冷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安靜的過去撫拍怔怔坐在一邊的孩子。
水滴其實沒有喝下幾口水。可是眼前的一切卻有一種異樣的恍惚,濃豔的緋色,殘色敗落的衰草,卷在濃霧裡,彷彿醒不過來的惡夢,蒼白的,可怖的,活生生的把眼前的一切扭曲著。
方才被撞傷的地方,水裡邊凍出來的切膚般窒息地痛楚。一下子失去了知覺。反而被成了心上被活生生紮上一刀的感覺。那是父親,從小以來就認定了的父親。小心翼翼的,想討得一句好言的父親。總有一天會輕輕的摸摸他的頭,笑著誇上一句的父親,明天就會這樣,後天就會這樣……只想要這樣而已。
想要父親,真正像個父親般慈愛的人。
可是現在連那樣的期望,也變得可望不可期——
就算是平日裡再呼喝打罵,就算是對他再視如不見,就像是不顧惜自己的性命,那也是父親,可是現在卻連可以叫父親的人,都已經不在了,變成了毫無重量和溫度的一個死字。
父親死了?被殺了?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就算他再不對,也是我的親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算是他要傷害我,你也絕不能殺了他啊?
所有的驚慌,恐懼,混亂,以及見到他的心安。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終於全部化為了憤怒——
聽不清另外那個人在說些什麼,看不清倒在眼前的父親的臉。只知道他過來了,依然所同平日一樣的溫和的來看自己的情形。
可笑的溫和!原來你對水滴的好,都是騙人的嗎?跟水滴待你的心意根本不能相比的是不是?我對你那麼真誠,可是隻換來你殺了我的父親是不是?我才不要,才不要你做這樣的事,你跟本不是為了我好!
我寧可不要你救,也不要你殺了父親!
“我什麼都沒有說!”水滴憤怒的抬頭看他,眼間裡漸漸漾起一層水汽,卻澆不滅其中燒著暗暗的怨恨。猛然推開他伸過來扶住自己的手,向著地上的人爬過去。以為自己聲音很大,卻是細弱得幾不可聞。“一句都沒有說。可是,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孩子的那一推力道很大,他卻如早有預備般,並沒有被推開。聲音雖小,他靠向很近,聽得清楚又分明。神色卻是冷冷淡淡的沒一絲變化,也不開口辯解一句。只微微一停,依然伸手過來。
靜池解下身上的皮毛披毛不聲不響的遞過來,他自已也溼漉漉的。伸手接了卻先裹住孩子,也不顧水滴的掙扎反抗,,再三兩下撕去披風下溼透的衣服。
“你為什麼要殺了我的父親?”責問得不到回答,掙扎沒有效果,不甘心的叫喊。“放開我。我要爹,我要回家去。”
他不說話,徑自抱起孩子來折身便走。走的路卻不是送水滴回家的方向。
“我不要你,不要你。”水滴終於忍不住哭喊起來。“你滾!”
本來就暗啞的聲音,經不往他這樣子大喊大叫的,嘶啞低沉的如同小獸的低哮,聽不分明。靜池卻在此時猛然抬走頭來看他一眼,眼神銳利得好像要刺進皮肉,從肯子裡看出一點點憤恨和惱怒來。後者卻很平靜,平靜裡甚至還來了一點點悲憫的安詳。手下卻極穩,全然不理會孩子的掙扎,
那樣的鎮靜安詳,不知道為什麼卻叫人看得心裡邊有絲冷,如小蛇一樣的抬頭吐信。
靜池沉吟一下,也不再理會地上的屍首,先隨了他去看看。
他把孩子帶去的是他這幾天裡住著的地方。善袖正在家裡東張西望地等著,看著兩人這般情形的回來,只能圍在身邊團團轉,一時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眼巴巴的跟著他抱著孩子進了房間裡,放到了床上,水滴一脫出的他的手裡,立即就掙扎著要下來,他動作更快,一伸手拉過被子把人整個蓋住。水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