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報紙,有點漫不經心地回答。
羽風急忙掀了棉門簾出門去找,驀一轉頭,驚見毛毛正背對著屋子躲在院門後面偷偷啃吃著蘋果皮,羽風霎時間如五雷轟頂一般呆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他走過去哽咽著輕輕喊了一聲“毛毛乖”,只見毛毛嚇一跳樣身子一抖,轉過身來猛地把蘋果皮丟到身後,羽風頭皮一緊,上前一把抱住兒子,把臉靠在毛毛脖子後面,有點兒泣不成聲地問道:“毛毛……,你在……幹什麼呀?”
“我沒有……我嚐嚐……”毛毛有些慌亂地回答。聽著兒子令人心酸的稚嫩掩飾,羽風久久不能從兒子的肩上抬起頭來。
給毛毛把身上棉猴帽子拉上戴好,圍上毛線圍領蓋住口鼻,羽風抱起兒子,徑直來到十字路口超市,掏光兜裡所有的錢,買了一大堆蘋果和平常很少買過的香蕉,回到家呆愣愣地看著兒子吃得滿臉果渣並討好地對著自己笑,。毛毛身子一抖丟掉蘋果皮的鏡頭和燕子在地下宮殿回望時羨慕的眼神一遍遍撞擊著他的神經,讓他一陣陣鼻子發酸淚溼眼眶。
燕子下班回到家,吃驚地看著滿桌的水果問:“這……這是誰送的?”
“買的”。
“買的?冬天水果正貴的時候,買這麼多幹嘛呀!”
“燕子,別說這事兒了,我想下海”。
“下海?怎麼了,怎麼想起下海了?”燕子坐到了羽風身邊……
羽風約了米歌出來,二人約在了公園旁邊一個茶室,坐在一個靠窗的僻靜角落。
“在一個城市也像遠隔千山萬里,能幾年不見一面,你說這像不像話?”米歌一落座就感慨萬千。
“哪有,你小兒子滿月的時候不才見過面嘛”,羽風笑言。
“那也一年多了啊,你好像好日子只嫌過得快,我可是度日如年”。
“怎麼度日如年了,孩子不好帶嗎?”羽風關切地問。
“嗨,孩子輪不到我帶,閨女老太太霸著,小子有媳婦和幾個嫂子招呼……”米歌喝口茶。
“聽起來米媽媽挺精神,還搶著養孫女”,羽風笑了。
“可不是,馬上八十了,每天必須親自到學校接送藍藍,誰也別跟她搶”。
“米媽媽八十大壽一定去祝賀,熱鬧熱鬧,給她老人家添點兒喜”。
“老太太就喜歡熱鬧”。
“孩子不用你照顧,怎麼你就度日如年了,你在工會很忙嗎?”
“唉,忙什麼忙,喝茶看報紙……”米歌拖著長腔,“官場上啊,一大半的精力放在勾心鬥角搞關係上,餘下的精力開會學習吃吃喝喝應付檢查,對上邊點頭哈腰,對下邊頤指氣使,成天議論哪個職位是肥缺,哪個職位有油水,誰誰誰有背景,誰誰誰有關係,盤根錯節眼花繚亂,濁惡之氣俗不可耐”。
“這麼煩心哪”,羽風有些錯愕。
“可不是,我很懷念農場那種清純的生活啊”,米歌一隻手支住頭,“還是像你單純搞技術清淨……哎,有一件事我就一直不明白,像你,多適合去學校當老師啊,怎麼你們廠會把你分到檢驗科去呢?”
“秀清姐一直向廠裡介紹情況,廠裡原來有這個意思,是我不想去學校,第一我學歷不夠,第二面對那麼多孩子,責任太重大,我怕自己擔不起來……”
“也是,你這個人太認真,給你責任重了,光精神負擔都能把你壓垮。還是和機器打交道輕鬆些。……,聽說財寶師範學院畢業,回農場中學當老師了?”
“嗯,財寶爭氣,高中跳了一級。大學畢業本來學校動員他留校,他非要回農場,說農場對他有恩,又掛念著姐姐媽媽,給我寫信徵求意見,我說讓他慎重考慮,尊重他的選擇,他還是回去了”。
“聽說大虎二虎死了?”